“妈的,德拉斯!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吗!”

“我接到的命令是镇压叛乱!”

里维准尉不断听见远处传来枪声。他们根本没有叛变,只是提出合理的要求,却被安上这种罪名……

“准尉,要不然我们投降吧?”一个年轻的工程兵说,“没准对面能网开一面……”

其他人对他怒目而视:“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投降就是一个死字!”

“可是对面人数比我们多,我们不可能打赢啊!除非舰长亲自出面,否则对面不可能收手的!”

“舰长已经死了!”

没用了。里维准尉绝望地想。现在连我们自己也开始内讧了。再过不就,我们就会整个儿分崩离析……

“谁说我死了?”

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里维准尉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举起枪。

“怎么,里维准尉,你要对我开枪?”

一名男子扶着墙壁,蹒跚地走出阴影。他形容憔悴,面色黯淡,衣衫狼狈,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但他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那是里维准尉所熟识的眼睛。

“舰、舰长……?”里维准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弗里曼上校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这个人是谁?幽灵?僵尸?

“放下枪,里维准尉。”弗里曼上校淡淡地说。

他认识我。里维准尉心想。我只是维修组的一个小小的准尉,舰长只在参观维修组设备的时候过问了一下我的名字。

没人指望一艘空行舰的最高指挥官能记住一个工程兵姓甚名谁,但是弗里曼上校记得。

里维准尉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他心想,不论这个上校是人是鬼,他都要追随他。

弗里曼上校经过一众士兵眼前,转了一个弯。里维准尉急忙拉住他。

“上校,对面的人是……”

“我知道。”弗里曼上校甩开他的手,高声喊道,“德拉斯!你个兔崽子!给我把枪放下!”

弗里曼上校会被射成筛子的!里维准尉惊惧地想。

但是他想象中的血腥场景并没有发生。

和他们对峙的士兵看到舰长从转角处缓缓走出,俱是惊讶得连枪都拿不住了。

他们不是没怀疑过上级的命令。上头说船上爆发叛乱,必须镇压,他们理所当然以服从命令为优先。但是他们也听过一些关于高级船员奇怪行径的风言风语。

当他们开始镇压叛乱后,这种怀疑变得更深了。空行舰上爆发了这种程度的骚乱,为什么舰长还是闭门不出?难道真像那群反乱分子所宣称的那样,舰长被副官害死了,副官串通其他人夺权?

现在,活生生的舰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切关于他死亡的流言都顷刻间土崩瓦解。

可是舰长叫他们放下武器——而不是叫那群反乱分子放下武器。

“你们都长眼睛了,瞧见我活蹦乱跳了吧?”舰长锐利的目光扫过士兵们的脸,“现在,跟着我来。我们还要收复威灵顿号。”

他穿过众士兵组成的人墙,朝上层走去。

里维准尉一伙人端着武器,同对面的士兵面面相觑,双方的表情都有些懵。

最后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上了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