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荣华：临风听暮蝉

赵瑜再问,杜兰芳却不管怎样都不肯再说。

杜兰芳走了后，赵忠探头探脑地从屏风后出来：“大人,你信她说这些话吗？”

赵瑜瞅他一眼：“哼,好大狗胆,居然偷听！”

赵忠道：“我也是为了您着想……”

赵瑜没心情同他计较，叹了口气，就说：“你想说什么？”

赵忠望着他，说：“说实话,我看大人你近乌云罩顶啊。”

“呸！”赵瑜啐了口，“再瞎说，拉下去打个稀烂。”

赵忠很有些忧心地：“您还是息怒,小人我这是忠言逆耳,不过话糙理不糙啊,听那女人说，知府大人父女显然不是什么好鸟，大人如今知道了他们秘密，保不准他们会来杀人灭口。”

赵瑜想了会儿，就冷笑：“我管他们是什么鸟儿，但若真让我查出他们为官不仁作奸犯科来，不消他们来杀人灭口，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赵忠乜斜着他：“我常听大人念故，也记住几句，记得好像是诸葛亮，有一句什么出师未捷身……”

赵瑜不等赵忠说完，拿起旁边一本册子就猛敲他头：“呸呸，你这乌鸦嘴！”

赵忠极识时务，当下抱头鼠窜。

赵瑜打不着，就也把书扔下，看那本书册落桌子上，忽然间想到一件事，就问赵忠：“你说此事连捕头知道多少？”

赵忠已经逃到门口，闻言回头：“啊？”

赵瑜把那本歪着书摆正，若有所思地说：“廖涟泽不像是表面看来那样……乃是个极有心机人，我记得她曾经特意跟我谈起过连捕头，还提到过……兵营里发来文书上，记载着他已经身死了……”

赵忠叫：“什么？”

赵瑜问道：“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才来……就是遇到宝嫃那天，下着大雨，回到县衙曾有人给过我一本册子，就是那些回来老兵名册，第二天连家村来人问起来，说有个人名字对不上……当时风雨把册子打湿了字都看不清。”

赵忠顿时就叫起来：“小人记起来了，那人是连世珏……就是连捕头！”

赵瑜点点头：“是啊……”回想凤玄那风姿，气质，身手……越想越是皱眉，总觉得哪里有极大不对，可惜又说不上来。

赵忠见赵瑜一脸忧郁，便伸手摸摸头，忽地又道：“大人，您想这件事儿做什么？横竖人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成了您左膀右臂，这不是铁板钉钉事吗，那就是册子出了问题……姓廖问起来，恐怕也是因为觉得连捕头碍眼，有他，姓廖大概觉得自己行事不方便……或者说，真跟杜兰芳说似，姓廖看上了人家连捕头，故而特意留心，才那么对付人家娘子呢。”

赵瑜听他哗啦啦说了这些，心头那疑窦才渐渐沉下，便点点头道：“你说也是……”

说到这里，他伸手桌上一拍，又道：“真是岂有此理，世间竟有如此恶毒心肠女子……亏我先前还对她另眼相看，没想到那样锦心绣口下藏着乃是蛇蝎心肠，可恶！”

赵忠见他总算又振作起精神来，才道：“大人，从今而后咱们多留个心，总要把这些藏着龌龊坏肚肠货色全都灭掉了才是……而且那杜兰芳也说，连捕头不会放过他们，咦，也不知道连捕头会怎么样。”

赵瑜听他一说却又想到另一件事，就道：“连捕头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我看他早就知道了其中事，不然他就不会让我来审问杜兰芳了，不过杜兰芳吞吞吐吐地，后似乎有事瞒着，也不知是什么事。”

赵忠却也不知道，就说道：“大人别担心，反正连捕头是咱们这边儿，他越厉害越好，那姓廖吃不了好儿，大人就也越好了。”

主仆两个说到这里，就听到门口有人道：“什么越好了？”

赵忠听了这个声音，鼻子掀动，立刻叫道：“阿如你做了什么好吃？”

宝如端着个托盘，笑眯眯地举了举：“我姐好好地回来了，不光有我姐夫功劳，大家伙儿都有功劳，我就做了点馄饨，请衙门里哥哥们吃，不敢让他们先吃，就端一碗来先给大人尝尝。”

赵瑜被那些复杂阴谋正弄得不厌其烦，忽然间见到宝如，眼前便觉一亮，又听到又吃，眼睛便放了光，就说：“算小丫头你有心，哼……千万别瞒着我偷偷做东西给别人吃，知道吗？”

宝如手脚地把托盘端过去，赵忠伸长脖子看，鼻子闻着那油香，咕嘟地就咽了口口水，就是不好跟赵瑜抢，只好问：“阿如，我呢？”

宝如道：“厨房里头呢，忠哥你也去吃，顺便跟哥哥们说声，让他们吃吧，大人已经吃了。”

赵瑜慌忙把碗端起来：“我还没吃呢！”

那边上赵忠听到自己也有份，生怕自己不场，都给别人抢着吃了，不等宝如说完，人已经如离弦之箭嗖地窜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