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们身后的上方是临海大道,偶尔有夜里行驶的车路过。

大道的一边是深夜开放的烧烤摊和酒馆,热闹嘈杂,传来烤鱼和铁板烧的香气。而他身边的人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针织衫,挂着精致的胸针,气质冷峻,和喧嚣的城市格格不入。

对方转头看他,忽然微笑道:“不过,假如真的有罗蕾莱的歌声,也不会诱惑到我。”

沈修远笑道:“为什么啊?”

“能诱惑到我的人,只有你。”

悦耳如同大提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听到了心脏处鼓噪的晚风。

渐渐地,柠檬汁的香味交织在两人的唇齿之间。这个令人气息紊乱的吻结束后,那枚原本挂在对方胸口的胸针,被戴到了他的身上。

“是我赚钱买的,学长收下吧。”

这时的沈修远根本不知道,这枚胸针的价格在五位数起步。

在送出去之前,孟汮鬼使神差地自己先戴了一会儿。就好像这枚胸针能够隔着衣服,传递他的心跳和体温。

孟汮霸道地搂着对方的腰,头埋在对方的肩窝里,长睫下掩饰着不易察觉的忐忑:“学长,学校里那么多高年级的同学,我只叫你一个人学长。”

很多同学议论说,他家里破产了,因此根本配不上学长。

孟汮置若罔闻。

他知道即使现在自己能轻松买得起五位数的胸针,也离家族的全盛时期差得很远。但他毫不怀疑,自己终究会拥有想要的任何东西。

也包括想要的人。

谁料第二天回到学校后,沈修远突然接到电话,在国外的母亲确诊重症晚期,让他过去。他错过了毕业典礼,也没有档期接他下人生的中第一个主角邀约。

母亲是国外的一名芭蕾舞演员,院子里种了很多花。他在院子里放下行李,打车奔赴医院。坐在车上的时候,他默默地想,自己和母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假如是他种花,为的是将来的花团锦簇。而母亲种花,纯粹是为了享受种花的过程。

如果同走一条路,激励他走下去的是美好的远方,而母亲会关注路上的风,窗下篮子里的花,商店里切成两半的苹果中的星星。

但母亲向来理解他的愿望。

母亲躺在病床上,鼻梁高挺,眼眶深邃,混血感比他更强。见他过来,愉悦跟他聊着很多生活中美好的东西,并夸他的胸针很漂亮。

他下意识地抚上了还没来得及摘下的胸针:“朋友送的毕业礼物。”

他母亲望着鱼形胸针上点缀的蓝钻,微笑道:“那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紧接着沈修远的电话就响了,国际长途。

电话那边的声音又沉又紧张,情绪罕见地外露:“学长,你在哪里?我打了你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沈修远温声道:“抱歉,当时我在出国的飞机上。”

对面的咬字忽然变得很重,不知是怒音还是颤音:“你出国了?”

沈修远连忙解释原委,对面的人轻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我还以为……学长,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