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1 章 九千岁白月光(9)

……完了!

踩雷了!

十六岁的红衣状元郎,跨马游街,何等的风流富贵气象,就在他风光最盛的这一年,张家满门抄斩,前途远大的状元郎也折了满身的才气与傲气,成了他最不屑的、最轻慢、又最不入流的阉狗。

放逐理想,只为复仇。

般弱立即意识到她说了禁忌,是足以置她于死地的。

张夙生的笑容缓缓收敛,变得阴沉冰冷,只是还没等他松开手,怀里就撞入了一团鲜艳的嫣红,她握着笔,小臂环他的腰,迭声认错与讨好,“是我嘴贱!哥哥莫要与小蠢货生气!再也没有比哥哥更俊美、更聪明的少年状元了!”

他幽幽道,“五花肉,六哥疼你,你怎么能这么伤六哥的心。”

五花肉可怜兮兮,“肉肉知错了!六哥尽管罚我!”

先苟再说。

他手指插入她的鬓发,挑松了一缕,又环过耳廓,顶起她的脸。

“肉肉真认罚?”

般弱连忙点头。

他折过腰,端来了一碗颜色澄亮的朱砂酒。

般弱:“!!!”

卧槽!朱砂!有毒的!

张夙生递到般弱的眼前,般弱默念“不谈剂量都是耍流氓”,正要一口闷时,他忽然移开了手,般弱的脑壳就撞到他的玉带上。

“……嗷。”

“啧,小蠢货。”

他低低笑了一声,手指浸入朱砂酒里,沾了一抹微红,在她的红彤彤的额心画了一个王字的虎纹。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他的青梅画小老虎。

当初年少时,喝的第一口朱砂酒,是什么滋味呢?他有没有给她画驱邪小老虎?带她去看龙船了吗?他已不记得了,那个鲜衣怒马、想着仗剑天涯的少年,早就死在三年前,如今不过是一个满手鲜血的阎罗爷,人人畏他,惧他,恨他入骨。

他也有意遗忘张涧月,舍弃过去的一切。

但她却开始清晰起来,像小老虎一样,在他眼底,在他心里,活泼好动到不行,天天吵着他。他担心她吃多,担心她得罪人,又担心她跟别人太好,转头就攀了高枝,不理他了。

他低语,“……快别动了,六哥要被你撞死了。”

本就是刻薄寡恩的畜生,心里怎么能放得下活人呢。

般弱:“?”

哥哥我哪里动了?没去看见我这拍证件照的标准姿势吗?

张夙生回了神,指尖又沾起一笔朱砂,略微撩开她的领儿,在她的心口也画了一个虎头纹,冰凉的,又有些滚烫。他勾下腰,漆纱网巾束着发,“你安分点,别净惹事,你想要的,六哥迟早会送到你面前,又何须脏了你的手。”

这是敲打她吗?

“再也没有下次了。”般弱咬牙,“我也不瞒哥哥了,我,我是做了一些纸船,但这条肯定不是我的!”

起码这条不行!

“不,这条必须是你的。”

他这么说着,膝襕铺在了她的脚边,鲜红蟒纱缠住了她的身体。

鼻尖弥漫清烈香甜的蜜结迦南。

在这鸽子笼般的宫殿里,在这狭长幽暗的天空下,他像睡在了春日的莲里,花还没开,但朝露足够的清甜,他含住她那璎珞般色泽的唇珠,不管是犬齿还是舌尖,都饥饿难忍地吞吃进去。

猎手初入莽林,但已懂得什么叫做耐心等候,张夙生并不是一味强迫她接受,而是引诱她沉沦在这个吻里。

尝到甜头之后,他及时抽身。

“可记得了?”

除了唇瓣微微充血,他气息竟然一丝没乱,笑着对她说,“万岁中意这样的,日后咱们可以多加修行。”

般弱:“???”

你家万岁知道你给他戴绿帽吗?

尽管被般弱用一种人间禽兽的目光看着,张夙生半点都不慌,他将她松开的发别了回去,“放心,这一吻,六哥不会白吃你的。”

转眼到了菖蒲节,宫内宫外都是一派欢欣气象。

张夙生着手安排般弱的首次侍寝。

天子上午在西苑赏龙舟,下午去万岁山看跑马表演,七八十匣的珍宝很快就扔空了,他跟张夙生同岁,正是一个爱玩爱笑的少年,也毫不吝啬向臣民展示他的仁慈慷慨。掌声雷鸣间,少年万岁冷不防问了一句。

“夙生,那春/药怎么样?你这次发泄出来吗?”

张夙生垂首低眉,温声道,“劳烦万岁牵挂,只是夙生一介阉人,消受不了这过多的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