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窒息吻

就算她心底隐约浮起的猜测都是真的,但要如何跟月陇西这位后人说得出口。

卿如是缓缓摇头,思绪很快被另一桩事占满。

洞房花烛夜,月一鸣笑吟吟地攫住她的下颚,俯身要吻,秦卿愣了愣,不等他靠近,猛地推开,慌张道,“你做什么?”

见她被吓住,月一鸣也懵了,喃喃问,“不给亲?”

这是给不给亲的问题吗?

秦卿捂住嘴,退到床角,拧眉说道,“妾室不是只要帮你解决那方面的需求就好了吗?我做好我妾室的本分,其他的,既然没有感情,为什么要去做?……两个没有什么情分的人相处,要解决体欲我可以理解,吻……不能理解,我嫌别扭,也讨厌那种……濡湿的感觉,为什么要啃别人的嘴巴,太奇怪了罢,且、且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必要。”

她回得倒也坦然,条理清楚,自觉没有问题。

但月一鸣挺不高兴的,伸手想将她拉回怀里,她不过去,态度坚决地把月一鸣瞧着。

沉默须臾,月一鸣终是叹了口气道,“好罢,你说得有道理。这种事,不该被强迫。”

那晚,月一鸣就没有再去碰她的唇,可他的吻落在她身上,痛极了。

后来月一鸣常亲吻她的下颚线,细密而轻盈的吻,像是清风拂过,而后又在她下颌和侧颊反复流连,不经意移到唇角。

秦卿被弄得迷迷糊糊地,还晓得要偏过头,用手背挡住唇不要他碰。

异常倔强。

月一鸣也就晓得她是真的一丁点都不喜欢自己吻她的唇,因为他是月一鸣,所以秦卿就是不喜欢。

以至于前世两人如此纠葛,亲密的事做尽了,月一鸣也没能吻一吻她。

她从来想的都是自己对他没有情分,所以不要他吻,却没有想过从一开始,月一鸣想要吻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情绪逐渐汹涌,卿如是莫名地慌乱起来。她发现从前被她忽视的那些东西,都在顷刻间涌入脑海,她禁受不住。

兴许是情绪波动得太厉害,她忽觉胸闷气短,脑子也昏昏沉沉地,身形微晃,身旁的人立刻接住了她,将她揽到怀里,“怎么了?”

“头晕……好像是因为密室封闭,有点窒息。”卿如是蹙眉,双目顾盼间浮起莹亮的水光,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潋滟着,不自觉便成了媚眼如丝的模样,淡淡的霞红晕染过她的眼角和两腮,她捂着胸口微微喘息着,神情间还有些许慌张无措。

月陇西将她此时类似于欢爱后小女儿娇羞又疲累的神态尽收眼底,眸子几不可察地幽深了。

臂弯里躺着的是他的挚爱,还朝他摆出这幅撩拨人心的姿态,现在究竟是谁更难受,分明该觉得胸闷气短的人是他才对。

在正人君子和无耻小人中挣扎了须臾,他选择了折中。

半晌,他挑起眉,微俯身关切地问,“要不要我渡点气给你?见效很快。”

卿如是拧眉瞪大眼:“???”《史册》中不是说这间密室有气孔的吗?她急迫摇头,“这里没有机关可以控制的气眼吗?”

月陇西不疾不徐地磋磨着,正色道:“好像是没有的。有我也不知道机关在哪。”

得他这么一句,卿如是真要窒息了,来不及思考更多,她一边使力要坐起来,一边催促着,“那我们回去罢……”

“嗯?你在说什么傻话?”月陇西扶住她,只需轻轻一拽,就又把她拽进了怀里,他语调极缓,仿佛是刻意要急她,“你忘了我们走了多久才来到此处?我怕你还没走完石梯就晕过去了,届时我抱着格外沉重的你,道路艰虞,外头空气也稀薄,恐怕最后我们两人都得昏死在这。”

卿如是脑子里仿佛灌了浆糊般不清醒,没法悉心去分辨他话中漏洞。

她越是焦急,就越是想要冷静,但她一听月陇西那一句话缓出三句话的调就冷静不了,更焦急了些,“那怎么办……你先打开密室我透透气,稀薄总比没有好啊。”

“密室里控制开门的机关我找不到,兴许是没有。”月陇西悠悠叹气,“所以我们一旦进入这间密室,就须得外边的人来给我们打开才可以。更何况,就算我们能找到机关,也不知要耗费多久。你这情况,撑不到那么久。”

听他说完,卿如是的喘息更重,脸上的红晕便也越发娇艳了些,她勾住月陇西的脖子,拼命坐起来,无力地半依靠着箱子,“你先找再说,我尽量撑着,若是不行了再唤你。”

月陇西:“……”这算是崇文党在月氏子弟面前最后的倔强吗。

月陇西面无表情地默了下,忽然抓住她要离开自己颈间的手腕,强势地把她搂回臂弯,抱在怀里,什么多余的解释和胡乱编造的谎话都不想再跟她说了。

累了,他只想吻她。

想得太久了。

骗吻也好,欺负她也罢。

捏住她的两腮,迫使她张口,月陇西毫不迟疑地俯身低头,含。住她的唇,轻吮了下,不动声色地厮磨捻转着。

卿如是:“……”她傻了。

心中有根久按不拨的弦,忽然“铮铮”作响,霎时宫乐奏起,急调而上,画面恰如疯马疾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啼嘶,倾覆而来,难以收势。

紧接着,场景一转,是城墙上轰然炸裂的烟火,盛放出绚烂与迷离,倒映在她的眸中,耳畔传来虚无的轰鸣声,她陷入混沌,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月陇西时而睁开眼观察她的反应,时而还要装模作样地轻轻呼一口气渡给她。见她动也不敢动,身体僵硬,他心底不禁觉得好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月陇西松开唇,鼻尖抵着她,呼吸与她交缠在一起,低声问,“……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卿如是木讷地摇头,“……更、更晕了。”

“嗯?”月陇西挑眉,舔着唇角,慢悠悠一笑,“那,再来。”不等卿如是推拒,他又覆压上去。

卿如是的手臂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此时忍不住缩紧指尖,不自知地掐着他,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