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一百零二

叙罢礼,寒暄毕,桓煊命内侍看座奉茶,向崔驸马问道:“长姊的风寒好些了么?”

崔驸马点点头:“劳殿下挂心,已好些了,只是公主生怕过了病气给殿下,等痊愈再来探望。”

桓煊道:“我的伤没什么大碍,长姊有了身孕,安心将养要紧,待我伤好些去府上看她。”

崔驸马提起这件事便有些不豫,那日大公主半夜被皇后急召入宫,回来时眼睛肿成了胡桃,左边脸颊还有个红红的掌印,问她出了什么事也不说,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个人,愣是夜没睡着,翌日早晨便说腹痛,连忙请了医官来瞧,才诊出她已有了个月身孕。

她在这些事上本就心大,近来又因为桓熔的事辗转反侧、茶饭不思,更没把身体的变化放在心上。

大约是前日入宫被折腾得不轻,她刚诊出喜脉便见了红,医官又是施针又是用药,好歹算是将胎稳住了,转头又发起了风寒。

驸马每日从御史台回到大公主府,便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着妻子,只要他在,端汤喂药便不肯假手别人。到这两日她风寒渐愈,脉象也稳下来,驸马这才抽出空来探望齐王也是大公主不放心这个弟弟,非要遣夫君来看看才安心。

桓煊知道崔驸马心里记挂着他长姊,也不久留他,看他杯茶饮完,便道:“长姊那边不能离人,我就不留驸马了,他日再好好叙叙。”

崔驸马如蒙大赦,便即起身告辞。

待崔驸马走后,桓明珪笑道:“别看这崔十四郎平日总是副冷脸,真遇上事,他比谁都护短。听说御史台审太子那些僚佐,他背着大公主出了不少力。”

大公主哭着从皇后宫中出来,脸上带着那么显眼个巴掌印,自然瞒不过有心人。

桓煊道:“长姊和桓熔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情分不比别人,她心里肯定不好受。驸马私下里做的事,别叫她知晓。”

桓明珪道:“这是自然,我省得。”

桓煊又叫来高迈道:“去小库里取些安胎补血的药材给长姊送去,还有些小儿用的薄绢软缎、金玉器玩,也拣几样好的送去。”

桓明珪纳罕道:“你连妻室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桓煊耳朵尖红,欲盖弥彰道:“人情往来总要用到的,有备无患。”

其实这些东西是他征淮西前便开始陆陆续续找工匠打的,反正要替未来的王妃打簪钗,便将小世子小郡主的也起打了,省得临到头时手忙脚乱。哪知道回来看媳妇飞了,孩子自然更没了影子。

桓明珪也不拆穿他,抿了口茶道:“大理寺和御史台这阵子正在加紧审桓熔的案子,陛下给了时限,要他们在二月初十前审结。”

他顿了顿,看向桓煊:“你有什么打算?”

桓煊佯装不明白他的话:“我能有什么打算。”

桓明珪直截了当道:“储君之位不会虚悬太久,桓熔的案子审结,陛下和朝臣便要商议立储之事了。”

他说得这样明白,桓煊也不好再回避,便道:“陛下不止我这个儿子。”

桓明珪虽然隐约猜到他的想法,此时听他说出来,还是有些吃惊,但站在他的立场,却不好多过问,只是道:“你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