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丢琴

寂白不再耽搁,径直回了家。

谢随甚少提及自己的家庭,以至于寂白几乎就本能地以为他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人。

可他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刚刚从他和那位女士的争执中,寂白了解到,谢随的父亲应是犯事入狱了,母亲改嫁,以她现在的姿容和精神状态,应该嫁得很不错,对方家庭对谢随的存在很忌讳。因此,母亲也不想认这个儿子。

他宛如行走在城市边缘的孤魂野鬼,无家可归,阴暗而孤独。

寂白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月光,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重生这一世,她想着最好远离谢随,偏执的疼爱很多时候往往会酿成巨大的悲剧,寂白不愿意自己和他再遭受伤害。

哪怕说她自私、无情,都好。

谁说爱情一定要轰轰烈烈、生生死死,她只想拥有温馨平凡的人生,这没有错。

早上七点,谢随从网吧出来,身上的衣服有些皱了,眼角也明显带着倦意,冷漠的眸子越发显得轻狂不羁。

网吧通宵一宿,枪下亡魂无数,他烦躁的心情已经驱散了大半。

走到教室门口,他发现寂白早已经等在了阳台边。

她穿着干净松敞的蓝白校服,扎着高翘的马尾,晨风轻拂,鬓间几缕碎发晃动,撩着她白皙通透的耳垂。

她漆黑的眸子专注地凝望着楼下,不知道是在等谁。

谢随从她身畔经过,漫不经心吹了声口哨。

寂白听到熟悉的口哨声,连忙叫住他:“谢随,等一下。”

谢随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寂白放下自己的书包,笨拙地在里面捞了半晌,终于把他的钥匙串摸了出来。

“这个。”

她将钥匙还给他。

他嘴角清浅地扬了扬,伸手去接。

寂白注意到,他手背白皙,指尖细瘦而颀长,掌心却生了茧,纹路复杂,一道突兀的断痕刺破了生命线,在命中戛然而止

掌心纹路已经昭示了他未来坎坷的命途。

然而唯一不同的是,寂白。

她将钥匙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他的手上。

谢随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钥匙扣上,挂了一个彩色的小配饰,那是一个凶巴巴的小狗吊坠,小狗蹲坐着,瞪着眼,呲牙咧嘴吓唬人。

“干嘛给我这个?”

他拎着小狗吊坠打量,觉得挺幼稚,戴在钥匙上可能会显得娘炮。

“我觉得它凶起来跟你很像。”

谢随怔了怔,反应过来:“骂老子像狗,信不信揍你。”

寂白像是生怕挨揍似的,脚底一抹油,跑掉了。

谢随望着卡通吊坠看了很久,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心里酿起了几丝甜意。

他将钥匙串小心翼翼放回包里,心满意足地回了教室。

骆清老师的选拔赛定在了十月中旬进行,早上,寂白将她的大提琴背了过来,放在了选拔比赛的排练室。

上午30分钟课间休息,寂绯绯拉着寂白去排练室进行了彩排。

寂绯绯这段时间压根没怎么练过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临到末了才抱抱佛脚。

寂白去洗手间的时候,寂绯绯姐妹团的女孩们凑上来,围着寂白的琴打量着:“绯绯啊,这琴不便宜吧!”

“当然。”寂绯绯抬起高傲的下颌:“卡斯洛的牌子,好十几万呢!”

女孩们感叹着说:“绯绯,你怎么不学大提琴呢?”

“没办法啊,妹妹想学琴,我只好让她啦。”

“不过说真的,你妹妹的琴技不怎么样啊,你还真敢让她帮你伴奏?”

寂绯绯猜测姐妹们是没有听到刚刚寂白的演奏,才会这样说。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寂白这几个月的琴技突飞猛进,拉得比以前好太多了,这也是寂绯绯让她给自己伴奏的主要原因。

她伪善的笑了笑,说:“谁让她是我妹妹呢,我一定要带她拿到名次啊。”

“绯绯你真好,处处为别人着想。”

姐妹们寒暄了一阵,便离开了,寂白回来和寂绯绯继续排练。

后来寂绯绯就说累了,要出去买杯奶茶,在她擦着汗离开以后,有女孩子叫了寂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