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衡阳王!

那陆三郎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这半年以来,二哥交好衡阳王。陆二郎没有在信中说的,都被陆三郎推导了出来,而他越想越怒——

这个人抢走罗令妤,自己在现实中却和这个人联盟!

站在营帐中看信良久,陆三郎冷淡的神情,看得传信员心中忐忑。听陆三郎突然问:“我表妹没有送信来?”

传信员:“没有……”

陆昀慢慢抬头。

他盯着这个传信员半天,静静地诈他道:“我走前与我表妹说好,她每日都要写信给我。如今我一封也没收到,缘由何在?是有人扣压了信,针对于我么?”

无人敢担这种罪名。传信员扑通跪下,被陆昀一诈就哭丧着脸说了实话:“属下不敢欺瞒郎君!罗女郎真的没有写信,但是从罗家确实有一封信……”

南阳有消息说罗令妤似乎不见了,但未经证实的话,传得也不多。传信员怕耽误军机,拿到南阳罗家的信后,迟疑着不敢给陆三郎看。但眼下陆三郎诈了他,他一股脑,将自己迟疑着不敢送出的信交给了陆昀。

陆三郎一目三行,瞬间读完了信,握着信件的手指绷得发白——

她被人掳走了!

一时间心神空落,神魂荡走。

传信员担忧的:“郎君?郎君,你还好么?”

陆昀不动声色,刹那间,他心里生起一走了之、立刻去寻她的念头。夜长梦多,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怎能让罗令妤处于危险中?

他满心焦虑,脸色一点点发白。传信员在耳边说了好几句话,陆昀才勉强定下神。他让自己尽量冷静,在大脑中快速运转自己的时间。今夜突袭,只要情势有利,明日他就离开这里。走前定下一些计划安排,或者有魏将军这样擅长打仗的人,并不一定非要他留在这里……

一定要去找罗令妤,两国交战之际,陆昀预感这场战争会大爆发,不能让罗令妤流落在外!

他目起杀意,面无表情,收好信,出去便去寻魏将军说情。

军人见证,胸围如山的魏将军和那清俊风流的陆参军吵得天崩地裂。魏将军暴跳如雷:“战事在前,岂容你意气用事,如此儿戏?你一个参军不跟军,你要自己打伏击战,我疯了才给你兵马!”

陆昀冷静的:“我绝不耽误军机。”

魏琮:“那你到底是为了何事要走?是否发现之前有遗漏,其他地方也藏着北国大军?”

陆昀沉默一会儿,道:“我不愿欺骗将军,其他地方一定藏着别的北国大军,但数量一定没有此处多,不足以对我等构成威胁。我是为一些私事要走,请将军见谅。”

魏琮看他态度如此坚决,骂了几声脏字后,冷冰冰:“……亏你不在我部下,我手下要是有你这样的兵,第一个杀了你!”

陆昀没吭气。

他愿意为国为家做些事,但他本质同样自私。他不愿自己在以性命相博的时候,自己在意的人出事。罗令妤若是出了事,哪怕南阳这场大战胜了,对陆昀来说,却也是败了。

他必然要去找她。

……

颠簸中,混沌做着什么梦。

梦中好似梦到了陆三郎,好似梦到战火纷飞。火啊、烟啊在身边飞荡,炮火震天,地上军士死伤过半。黑沉沉的天,人间血流成河,她梦到陆昀跌跌撞撞的,四处寻她,口上喊着她。

她也在一地尸体中找人,四处张扬。

隔着望不尽的浓雾,陆昀厉声:“罗令妤!令妤——”

跪坐在地,满身脏污,女郎抬起脸,怔然四望,也是惧怕无比:“陆昀,陆昀——”

……

头痛欲裂,从梦中醒来,一下子回不了神。

感觉到车马晃动,罗令妤渐渐望向自己所处的环境。她仍揉着额,擦拭自己额上的汗。想自己是日有所忧夜有所想,她总担心陆昀死,听了陆二郎的梦,就一直怕着。怕多了,又见不到他,就做了这个梦……

忽然罗令妤低头,怔忡地看到自己身上的红色衣衫。艳红亮色,云罗华服,璎珞宝钏。这衣裳、衣裳……怎么那样奇怪,像是女郎大婚时所穿?

耳边男声清越:“醒了?”

罗令妤刷的抬头,脸色在看到这个人后,变得白如纸——她与同车的范清辰目光对上。

范清辰望着她,阴沉沉地笑了一声:“罗妹妹,好久不见。”

罗令妤记忆回笼,想起了自己被掳的事情:“……你要带我去哪儿,要带我做什么?”

范清辰倾身,看她贴着车壁却还往后退,他目色一暗,神色微冷。但只是一瞬间,他重新换上了温柔的笑。女郎被他吓得肩膀发抖,他不以为忤,反而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罗令妤的手,范清楚低头在她手指上轻轻一吻。

罗令妤脸白异常,只觉恶心无比,被他吓得快要闭过气去。

听范清辰微笑道:“罗妹妹真心凉薄,明明来了南阳,却不告诉我。我能拿你怎么办呢?就算妹妹再怎么伤害我,我始终疼爱妹妹。我不过……是要与妹妹成亲啊。”

“婚书还在我手中捏着,就算不叩拜父母,我们也能拜堂。”他伸手搂住她脖颈,将她抱入自己怀中。这位郎君低头,与她深情款款地抵着额头,柔声:“罗妹妹,你太调皮了,总是不见我,实在让我伤心。不过无妨,你终究是我的……我对你这样好,你总有知道我对你的好的一天。”

罗令妤脸色难看:我才不要嫁给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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