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甲(十月二十二)

感受到儿子对自己的依恋,谢子安心里柔情一片,连带对跟谢尚一同来的子侄说话不自觉地都带了几分温柔。

回府的路上,虽然没有鸣金开道,但雉水城人看到谢家少爷们骑马族拥着一顶官轿,便知道谢家的官老爷回来了,而待看到骑马跟在轿后的谢福,雉水城人就都明白回来的人是谢子安了!

谢家大门外瞬间又聚集了一堆的闲人…

二门外看到谢子安下轿,红枣想起那年她爹给她讲的谢老太爷从京城带着六十四个轿夫一路八抬大轿回来的壮举不觉扶额:看来她公爹比老太爷也是不遑多让啊!

老太爷看到穿着一身新官服,衣锦还乡的谢子安笑得眼睛没了——大孙子的翰林院编修比他当年的检讨还高了半级,可谓是前途无量!

云氏见到比记忆里更英俊更潇洒的丈夫,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她可算把丈夫给盼家来了!

至于谢家其他十二房人,他们自从谢子安中了庶吉士后就一个个偃旗息鼓,没了声响。

谢子安原就心狠手辣,现在做了官,更是虎须难掐。

都是拖家带口有后顾的人,没人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再来给谢子安这房人添堵——毕竟谁都不傻!

进堂屋给老太爷磕过头后,老太爷扶起谢子安,然后谢子安又给一圈叔叔一一见礼。

谢尚看谢子安坐下后方牵了谢奕过来磕头。

谢子安看到出生才三个月就和自己分开的小儿子,立刻一把抱起——什么抱孙不抱子,对谢子安来说,压根不存在。

谢子安爱子,先前对谢尚就是想抱就抱,多大了,都还让他骑自己脖子上。

对谢奕,谢子安于心疼之外不免又多一份歉意——打出生至今,他都没怎么抱过幼子!

不知道是不是父子天性的缘故,谢奕被谢子安抱怀里一点也没哭。他只是揣着两只小手瞪着两只葡萄

大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望着陌生的谢子安。

良久似是想起了谢子安是谁似的,谢奕主动地把脸贴到了谢子安的脸上,谢子安的心瞬间就化了。

他疼惜地摩挲着谢奕的背,温柔诱导:“奕儿,叫爹!”

“爹!”谢奕伸手搂住了谢子安的脖子。

见状云氏的眼泪立滚了下来,老太爷则笑道:“父子天性啊!”

闻言屋里一片附和之声。

谢尚却委屈得想哭——他也想要他爹抱。但他爹却只一个怀抱,抱了谢奕便不好再抱他。

而他却不好和弟弟争。

他大了,得让着弟弟。

道理谢尚都懂,但越是这样,谢尚便越觉难过——再大,他也还是他爹的儿子啊!

午饭后回到明霞院,谢尚和红枣双双给谢子安和云氏磕头。

行完礼站起身,谢尚想着他爹娘许久不见,必有

话说便提出告辞。不想却被谢子安叫住。

“尚儿,”谢子安问:“你就没啥话要跟我说吗?”

谢尚闻言一怔,然后便见谢子安站起身笑问道:“真没话要跟我说?”

“那我可有话和你说!”

“尚儿,我想你了!“说着话,谢子安对谢尚张开双臂:“我想抱抱你!”

“就不知道你这么大了,还给不给爹抱?”

谢尚闻言再忍不住,一头扎进谢子安的怀里,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跟小时候受了委屈时一样带着哭腔道:“爹!”

谢子安伸手搂抱着长子的肩,跟小时候一样拍哄道:“乖!”

生为一个小心眼,谢子安特别理解谢尚的委屈——他当年就见不得他爹娘跟他庶弟谢子平、谢子俊说话,所以他才对他们见一次打一次。

早晌在五福院谢子安就看出了谢尚的忍耐,只是

碍于人前,不好恣情。现回了自己的院子,自是无所顾忌,谢子安尽情搂抱住了谢尚——谢尚是谢子安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他一手养大,他恨不能收刮全天下的至宝给他,又那里舍得他难过?

果然是个巨婴!红枣看到谢尚跟个小婴儿似的赖在她公公怀里不觉吐槽:多大一个人了?还总跟没断奶似的撒娇。她公公也是,不知道男孩子要放养吗?谢尚这么大了,还当他三岁一样哄着,这像话吗?

看得她,她也好想她爹不像话啊!

好吧,红枣承认她嫉妒了!

谢尚赖谢子安怀里一直赖到谢奕睡着被奶娘抱走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搂抱在他爹腰间的手,吸着鼻子道:“爹,那我先回去了!”

谢子安抬手摸摸谢尚的脑袋,笑道:“好!”

“晚饭过来吃八爪鳌,咱父子俩喝两盅。”

前脚送走儿子,后脚谢子安转身便问云氏:“雅儿,你有没有话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