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精的故事(六月十五)

“先去问问吧!”云氏道:“不然留下来,似卫礼和他两个儿子倒是好说,可以替我继续管着嫁妆铺子和田庄,但卫礼家的和文茵便只能家去!”

“卫礼和他媳妇的衷心我都知道,文茵也勤恳伺候尚儿几年。她原是我替尚儿看好的人,但奈何她命理和尚儿的媳妇犯冲,我这也是无可奈何。”

“啊?”陶氏听愣住了。

“唉——”云氏揉着额角叹息:“我也是刚想起来了。”

“文茵进来时就是小脚。先她伺候尚儿几年,尚儿都没拿这个说事。结果今天尚儿不过去了李家一趟,家来就闹出这样的古怪。”

“然后我就想起来了,这文茵今年十三岁,而李家那位姑娘七岁,两人年龄正差了六岁,可不就是六冲吗?”

闻言陶保家的便知文茵这生确是再没有亲近大少爷的可能。

即便今儿大奶奶不遣出文茵,陶氏暗想:但等婚事说成,管家谢福也一准地会拿了新房上下一应人等的八字送去城隍庙请道士演算——文茵的八字既和那李家姑娘六冲,到时也一准的会被遣散归家。

想到今天的一切都为那李红枣所起,陶氏心中一动,试探问道:“大奶奶,今儿尚哥儿去了李家,这桩婚事可有再要交待洪媒婆的地方?”

“先且等等吧!”云氏烦躁道:“等尚哥儿身子好了再说!”

尚儿的这桩婚事,云氏无力地想:现今看来尚儿自身却是颇为愿意——不然今儿尚儿不会想到送西瓜去哄李家那个红枣答应婚事。

这些年她每年归省,尚儿可从没主动提出要给她哥家的云敏单独送点啥!

先前她只以为儿子还小,不懂男女之事,但今儿看他送西瓜计较个数,便知她先前想岔了——她儿子心里其实是极有主意的,先前只是没显露出来罢了!

搬挪到谢子安的书房,谢尚的呕吐果然减轻了——谢福搁他的床头搁了不少故事话本。谢尚随手翻着翻着就翻出了神,然后就不再吐了。

看谢尚喝下温开水后足有半个时辰没吐,谢子安心疼儿子便让厨房煮了奶茶来给谢尚吃。

谢尚喜欢喝奶茶,当下咕嘟咕嘟整喝了一大碗,然后也没有吐。

至此谢子安便觉放了心——觉得这事儿差不多过去了。

晚饭时分,谢尚和谢子安一处吃晚饭。开始谢尚也吃得很好——即便有谢子安拦着也还是吃下了一整只卤鹌鹑。

眼见谢尚吃饭有胃口,谢子安也是颇为高兴,便吩咐谢福赏厨子。

结果不想这话音还没落呢,对面吃完鹌鹑端碗喝粥的谢尚却侧身弯腰把刚吃的卤鹌鹑又给吐了出来。

“尚儿,现又怎么了?”谢子安不顾肮脏上前扶住了儿子。

“这个粥,”谢尚一边对着谢福紧急搬来的痰盂吐一边恶心道:“粘糊糊的,太恶心了!”

粥本来就是要煮得粘和才好。但奈何谢子安是个洁癖,他听得谢尚如此无理取闹地一句话,也不知联想到了啥,竟也跟着犯起了恶心,然后和谢尚一样吐了出来……

正扶着谢尚的谢福……

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吐完晚饭刚吃下去的红梗米粥,谢子安喘着气吩咐:“谢福,这几天,快别煮粥了。米饭也让厨房煮得硬生一点,别把米都煮得粘成一块,看着就恶心!”

谢福……

得了谢子安的吩咐,谢福安排次日,也就是六月十三日的早饭,就规避了一切跟粘、糊口感相关的饭食——早饭主食直接就是煮得粒粒分明的粳米干饭。

因为米饭太干,谢福便想着谢子安和谢尚的一贯喜好让厨房给加了一锅野鸡汤。

连吐了两顿饭,早起谢尚便饿得跟匹狼似的两眼泛绿,一看到饭桌上的野鸡汤便嗷嗷叫着要吃鸡腿。

谢福闻言赶紧上前拿了筷子帮忙拆鸡腿。

由古至今,厨子烧野鸡汤都是整鸡下锅。谢福把鸡从汤碗里捞出来放到盘子里正要拆,结果就看到刚刚还闹着要吃鸡的大少爷又弯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