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同学还在继续,“知道么,就在前年,他还收购了一家国有企业。”

刘彦大惊,不敢相信,“不可能吧,国有企业那不是国家的么?”

他同学摇摇手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自从十五大为私有制经济正名之后,这样的事就多了去了。而且你也知道,这凌云端从来就不是一般人,我听人说他父母的官都做到这份上了。”他竖起大拇指往上顶了顶,“就是咱们市长见了他们,恐怕还得给人开车门呐!你说,有这样的家境,他还能混得不好?”

刘彦当时只是沉默以对。

现在想想,他那位同学说的大概是真的吧,凌云端从来也不是一般人,从小就不是。只是他如今这脾气倒是好了不少,总是笑眯眯的,跟当初的冰块可差得真远。

第6章 好戏即将开场

打那天起,凌云端就时不时出现在三轮车前,有时是早餐,有时是宵夜,他吃的东西总是那两样,馄饨和面条,刘彦老担心他这么下去会不会营养不良,当然,他没有任何立场为别人担心,勉强翻出一个老同学的身份,人还不记得他呐。

“我明晚就不过来了,凌先生你得记得去吃东西。”刘彦将米粉递给摊前的客人,扭头对等在一边的凌云端说。

“怎么?出什么事了?”

刘彦笑着解释:“没有,没出事儿。你大概不知道吧,镇上有人做寿请了大班戏,明天开唱,我准备转移阵地去戏台子前卖两天。”

凌云端盯着馄饨的眼睛转到刘彦身上,天黑看不清表情,但听那声音好像不大情愿,“是么。”

刘彦以为自己听岔了,不大敢相信,他没想到这人竟会将情绪表现得这样明显,想了想,只好安慰说:“镇上的饭庄你吃过的吧,新街口那家做得最好,味道不错,也挺干净,就是……”他本想说就是贵了点,可一想凌云端可能不缺那点钱,于是改口:“那家还能点菜,你要是不喜欢现成的,就让师傅给你单独做。”

凌云端点点头,没说话。

刘彦有些尴尬,他这啰啰嗦嗦的性子,总改不了操心,连对着个没见几面的人都能唠唠叨叨说上一堆,大概是让人不太高兴了。他搓了搓手,低头专注于锅里漂浮着的馄饨。

凌云端接过袋子,却没走开,反而问:“明天早上还来吗?”

刘彦点头,“早上还是要卖的,戏得到晚上才开唱。”

“要唱几天?”

“呃……三天吧,按习惯是三天,可如果唱得好也许会请戏班子多留一两天。”

凌云端还不走,刘彦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离开,正无措着,幸好对面的人又开口了,“戏台子在哪?”

“在亭子庙里面,没有单独的戏台,往年也都是借用庙里的台子。你沿着那天晚上旅馆的那条路一直走,看见一座桥,那是西水桥,亭子庙就在桥对面。”

凌云端在脑子里将路线想了一遍,然后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不谢,再见。”

“再见。”

今天是星期五,刘彦回家看见儿子还没睡就没说什么。

刘思柏主动过来帮他搬东西,看见放零钱的小盒子里放着一个信封,他好奇地拿过来,信封鼓鼓的,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爸爸,这是什么?”

刘彦回头,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笑着说:“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信封开口处没有封上,刘思柏倾过来摇了摇,里面的照片就全掉出来摊在桌面上,小子看了一眼,惊叹:“好漂亮!”

“是吧,你再看看,有没有几张是觉得眼熟的。”

刘思柏仔细端详,果然挑出几张眼熟的,他大声喊着他爸爸,“这是后面那座山吗?!看,爸爸!这是山上那棵烧焦了的柿子树!”

刘彦笑着点头,“对,就是后山,其他的那些照片也都是周围的山。”

“那这些海的照片呢?这是海吧,这么宽这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