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齐重山没有多想,从帽子里抽出作业本,摊在桌子上却看懵了:“您老人家写板桥体呢?”

“啊?”凌逸风一脸莫名其妙,“我的字体没变啊。你看不懂?”

那收作业的姑娘也靠过来,大惊小怪道:“你看不懂?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凌逸风的脸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你为什么也这样?”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去省城读初中?”

“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

“你们谁都不把我当回事儿!”

齐重山很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逸风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尘土飞扬的水泥地上。

凌晨两点半。

齐重山惊醒后抬抬手还是没舍得把用了快五年的闹钟砸在地上,而是抱在了怀里。

凌逸风。

算是自己的发小,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等到临别,他才惊觉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朋友。

那人就像来时一样毫无预兆地走了,只留给他一段童年回忆和一封齐铭替他执笔的信。

等刚上了四年级,凌逸风突然又毫无预兆地转校回来了,这次是凌逸尘带他回来的,说是在这儿拓展业务,学习执掌子公司。头发剪短了,不过个子还是一样不高,长得还是特精致,隐约能感觉出来他有把自己的形象向齐铭靠拢的倾向。爱好有从爱吃糖往爱吃薄荷转化的趋势,除了上体育课,口袋里必定有一铁盒薄荷糖。总之齐重山对他没有半分生疏感,三两句话一说就又开始勾肩搭背。

两个人随即又混迹在一起,淘气的时候一起淘气,大扫除的时候拿着扫帚打架,下雨的时候在走廊上靠着栏杆,逮着好看的小姑娘就往人家身上弹水珠。

考得不好的时候一起跑去找好脾气的齐铭,软磨硬泡地要他一并签字。出黑板报一个画画一个写字,两个男生能把一个月的流动红旗都留在班上。

上学路上买零食,放学路上买小吃,卡片和陀螺一般是各买各的,其他都是轮流做东,一路上还散给另外一帮狐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