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人们对这个题材的喜爱,从古自今都未曾断绝。

黄朴的安排也极有趣,他代入自己笔下的男主,写成一个修炼有成的道人,把好友则写成问道不成的高官,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却因这件事而分道扬镳,他本是想写道人教导好友,可越写越滞,干脆将稿子撕了,沉沉入睡,倒做梦梦见了这一幕。

蒙阳的道士扮相颇有模有样,发髻上挽着根『毛』笔,配着削瘦的脸颊,竟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他模样生得刚正,看起来就像个正派人士,又不会显得过于瘦弱,阳刚与出尘之感结合得恰到好处,甩上拂尘,看起来就像个斩妖除魔的真道士。

徐缭的扮相就显得华美许多,他是人间富贵,自然不似山者不染红尘,两人衣着打扮有相当明显的对比。

当时蒙阳扮完出来亮相的时候,徐缭还没化完妆,他咖位大脾气却很好,向来跟剧组里的人处得不错,小姑娘们也不怎么怕他,就围着嘻嘻哈哈,帮他顺衣服跟假发。蒙阳甩着手里的拂尘,笑道:“要是再来背把剑,可真就是除魔卫道天地间了,演不了宁采臣,我也能演把燕赤霞充充数。”

女助理笑话他:“咱们倒得拉个小倩给你收。”

然后徐缭就出来了,疑『惑』道:“什么小倩?”他穿着身华服,头发就盘得比蒙阳讲究多了,梳得一丝不苟,簪子看起来是玉制的,姑且不管材质真假,总之不太像是宁采臣,倒像是宁采臣要赶考时会遇到的考官大人。

正巧撞上应肃走了过来,站在人群外远远地看着他,徐缭的眼睛被画得细长了些,这让他的脸看上去要远比往常显得更狡黠跟精明,正似笑非笑地参与众人的对话,倒真像个风流名士。

那双漆黑的眼睛微微眯起,笑纹浅浅皱开波澜,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应肃极少待在片场现场观看情况,他少数几次在场,大多时候徐缭都是拍摄现代戏,最有印象的就是《片面》跟《七日恋歌》了,都是爱情片,只不过一个同『性』,一个异『性』。

徐缭也望过来,笑盈盈的,并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电影的表现手法其实要说的话应该类似云图,不过云图这个电影的想法跟《极端》相差很远。

非要说的话,其实这部电影应该是快穿文类型x

第一百零三章

应肃准备去探病的那天,春天正好来了。

天地脱去霜雪素衣,重换上翠绿桃红,连带整个医院看起来都有了鲜活的生机,没记忆里那么冷冰冰的模样,花海这才算绽放开自己真正的颜『色』。他在医院外头的店里掂量挑选了会儿,在鲜花跟水果篮之间犹豫不下,毕竟两者华而不实的平分秋『色』,最终还是选了较为有用些的水果篮。

卖水果的老板很热心,头发都已经白了,普通话夹杂点方言说得倒很顺溜,包装时跟应肃闲谈,又折腾了不少花样在装扮上,应肃掏钱时简直疑心里头有三分之二是买的服务费而不是物品本身。

应肃提了个跟自己形象完全不符的水果篮往病房里走,刚到门口就听见了男孩子大胆而勇敢的热情告白:“老师!我不会放弃的。”

声音由远到近,来人险些撞进应肃怀里,他略一打量,那人约莫二十来岁,脸上满是稚气,带着副黑框眼镜,有种斯斯文文的书卷气。对方刚表白完,心『潮』澎湃,没诚想险些撞着人,脸红了两块,忙不择地道歉,于是应肃给他让路,便由着那人狂奔在自己幻想的情路上。

想来也知道是应睿的学生。

护士见着急忙大喊:“别在走廊上跑步!”

这事与应肃无关,他提着水果篮走进了病房,一大束玫瑰花铺展开来,像是要把整个桌子都占据完,他手起手落,花就进了狭窄的垃圾桶,桶身太狭窄,于是努力冒出头来,试图散发芬芳,被应肃一脚踢到了角落里,毫不在意自己刚刚踢碎一颗年轻而稚嫩的真心。

水果篮被放在了桌子上。

应睿的桃花运向来不差,本来还只有女孩子,后来国家通过同『性』法案之后,男孩子也就多了起来。大抵人都是有那么点恋父情节的,没能真正看见应睿实际上是个怎样的人,只远远望着,觉得他成熟典雅、温柔可亲,因此就少年情怀怦然心动,丝毫不顾及相差的岁数。

多少爱恨情仇,本来也就是如此简单。

只不过这样的肆意妄为,是青春年少才能拥有的特权。

“花不错。”

关于父子之间的关系,他们俩都十分默契,心照不宣地未曾提起手术时应肃的缺席,应睿只是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浪费了。”他倒是真心实意,又怕爱子误会,于是道,“理应送给更合适的人。”

应肃正低头削苹果,闻言冷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崔麒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擦了擦冷汗道:“嚯,可吓了我一跳,这场景要被外人撞见,那小子怕是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崔伯伯。”应肃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崔麒见他先是高兴,然后才是故作生气,只当他们父子俩总算是合好了,就开口玩笑道:“你小子也来太晚了些,宁愿赏花都也不问问你爸身体怎样?”

“好手好脚,还有人闲心对他告白,没谁哭丧着脸看他命不久矣,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又何必多问。”应肃淡淡道,“怎么,难道是有一份病危通知单等着我签吗?”他说完就沉默了下来,那点怨气在心里翻腾着,『逼』出恶言,与心里怎么想无关,只为一时解气。

太不应该,是十五六岁的应肃会说的,却不是接近三十的应肃该说的。

应睿当然不会动心,他所有的柔情跟爱意都随着妻子一同葬入黄土,只剩下理智而温情的空壳,若非如此,失去爱妻之时,向来理『性』的他本该好好安抚爱子的恐惧跟不安,偏生他自己都无法将自己从悲痛之中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