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重要的一个人很早之前送的。”徐缭低头看了看,微笑道,“虽然那时候他可能只是随便送送,单纯自己不喜欢而已,但是对我而言还是有不太一样的意义。”

汪甜微微咋舌:这种少说六位数起的顶级奢侈品也可以随便送送的吗?

人多有好奇之心,汪甜自然也不例外,就她一直工作以来所知,徐缭的交际网虽说称不上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自家公司内不必多说,作为公司生态链最顶端的老板纵然欣赏徐缭,可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大手笔送一块表,而且那会儿星尘困难得很,有这么块表的钱,《艳蝶》就不会那么窘迫了。

如果说品位,那肃哥是最有嫌疑的人,他品位绝佳,东西总是挑最合适的,出席正式场合跟非正式场合的每套穿着都值得出一本男装时尚搭配手册。然而最不可能送徐缭东西的人就是他,准确应该说,最不可能送任何人东西的人就是他,而且作为经纪人来说,给艺人送如此昂贵的礼物也太过头了。

再者,要是肃哥的礼物,那白苏应该也有一份才对。

至于公司其他艺人可以彻底排除,而在徐缭的交际范围内,送东西不看价位且有这样金钱能力的朋友最有可能是蒙阳,可惜时间对不上。而按照表的款式来看,赵松溪老师也该被列入怀疑对象,两人从没合作过,徐缭也没怎么提及过他跟赵老师是如何相熟的,所以时间线较为模糊。

可是赵老师为人低调,感觉并不像会买壕表送朋友的类型。

追星女孩汪甜今天也在为了八卦冥思苦想,然而徐缭却因为她这句无心询问而在休息室里想起了恋人。

其实徐缭很少很少能看到应肃熟睡的样子,对方浅眠,而且大多时候都起得比他早,大概是近来的确忙坏了,连徐缭起身都没能惊醒那人,窝在被子里睡得格外香甜。场景当然是让人很嫉妒,然而也令人很惊喜,他只花了三秒愤怒自己为什么要起得比应肃早后,就因为鲜少能看到应肃那样完全放松的模样而消散了怒火,那张脸熟睡时不加任何掩饰,头发凌『乱』散落下来,垂在眼睫处,甚至连年纪都像回春了数年,显出一定程度的年轻来。

要不是工作碍事,徐缭能看到天荒地老。

应肃的家境应该不错,准确来讲,应该是很不错,从他的品位跟搭配都看得出来,人人虽然生而平等,但没有相应的身家,只怕后天要花费不少功夫跟金钱来培养自己达到一定的水平,星尘的总监跟徐缭的经纪人的抽成跟工资都是近来才略见好转,可在徐缭认识他时,他已是如此了。

他与家里的关系不太好,单亲,童年时因为母亲去世的缘故而无法原谅父亲,高中时曾是叛逆无比的不良少年,大学开始就跟崔远山一起创业,直到如今。

哦,还得加一点,不太喜欢孩子。

简单而清晰的人生,可却始终少了些什么。

过于斤斤计较对方那些自己不曾参与的过往也委实太小气了些,崔远山纵然与应肃青梅竹马,可最后仍是无疾而终,那些年少轻狂的过往,那些两小无猜的回忆,都只不过是友情的沉淀。没什么可吃醋的,不过是未来要与自己共度余生的人有无法加入的数十年过往而已。

他不是也一样,甚至更多,应肃对他一无所知的更多。

可徐缭不知不觉咬紧牙根,心知肚明,并不妨碍他觉得生气,人就是这么贪心的生物,知道得越多,就觉得自己知道得越少。

我对他什么都清楚,又什么都不清楚。

进组后剧组匆匆凑在一起吃了顿便饭,难得冬日的午后出了大太阳,竟晒得人脸上发烫,众人玩着手机候场,跟所有等着吃酒席的寻常人并无两样。徐缭捏着手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询问应肃,罗棠透『露』的信息仿佛平白给打怪升级的主线剧情添了条波澜壮阔的亲情线,一旦错过就会打成be结局的模样。

若非应肃近来太忙,他也不会错过最佳询问时机。

《七日恋歌》剧组几乎可以说是大咖云集,曲岭月、罗棠足以吸睛,更别提当下赵松溪刚因《21号公寓》引起不小的关注度,这位好好先生在忙着婚姻麻烦的同时还不忘给《失语者》写了长长的影评,着重分析了徐缭演技何等惊人,导演如何才华横溢,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媒体跟在后头争相报道,吃完饭就要拍摄,剧组收拾收拾,导演并没有心情挂上好脸『色』,带着众人走入酒店,包了三楼一个大厅坐下吃饭,菜『色』并无稀奇,酒店按照导演的要求发下数罐热好的咖啡,叫人哭笑不得,汪甜略有惊慌,吃完饭后对徐缭小声道:“不会又是个加班狂魔吧。”

是,当然是。

第一天进组并不拍戏,只谈剧本,众人挤满了咖啡馆,从沙发坐到地板,满满当当,仰起求知『迷』茫的脸庞。先由导演跟制片人发话,然后才是主角谈谈自己对角『色』的心得,都是常规,徐缭一板一眼讲完理解,跟罗棠先后借口出去吹风,咖啡馆里实在是太闷,也许正因为是冬天,才显得更闷。

站在外头的罗棠刚要点烟,正巧撞上徐缭出来,他下意识说道:“不备孕了?”

罗棠显然是被吓到了,大概是完全没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下意识说了句:“『操』。”

她把火熄了,可过了三秒,又重新点起来,重复了句:“『操』。”面无表情,她深吸了口,烟进了肺腑,许久不吐,像是被生吞了下去,过了半晌才被呼出来长长的烟气,却没提那事儿,只是平静问道,“成绩不错。”

看来进展并不顺利。

“过奖。”徐缭『摸』『摸』鼻子笑了笑,四下看了看,忽然道,“好久没拍戏了,倒是有点怀念。”

罗棠笑了声道:“是,你上场戏还是《失语者》吧,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

“可不是。”徐缭轻轻道,又很快高兴起来,“不过这儿总比那时候拍摄好了,有钱都没地方花,山里头村民已经尽量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可还是没什么意思。山货再鲜,吃两三遍也就没滋没味了,再翻花样,到底是那么几盘菜,有时候处理不好,还一股子味儿。”

罗棠止不住笑,又道:“你倒是松快,满脑子就想着吃,这次《七日恋歌》拍摄,少不得要跟曲岭月炒两波绯闻,你们俩都未婚,一个影后一个影帝,长相身材也都相配,怕是接下来圈子里的金牌cp得洗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