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药,这药就当是对洛青阳那杯酒的回赠吧。

第7章 来访

盛雍的冬日白昼时短,申时刚过天色就已经暗淡,霍启处理完了今日的文书,又闲躺在书房的卧榻上看了会兵书,看着看着思绪就开始信马由缰,他忆起在平凉夏日纵马秋日狩猎的情景,不禁有些想念。此次回京也不知何时才能重回西北。

其实霍启这次回京是受了皇命。皇命难违,否则他真可呆在平凉。自爷爷去世后,这盛雍京便成了他不愿思及的地方,物是人非,盛雍繁华依旧,却少了归属感。

想起召他回京的圣旨,霍启不由得冷笑,只因那圣旨里的理由着实荒诞,说皇帝怜悯他在外征伐十年,本是京中贵胄,却久居西北地,如今凉州地区大体安泰,匈奴部虽时有规模小进犯,然不成气候也不足为惧,军中无他也可,遂召回京,一解思乡之苦。加之荆州地区爆发了红巾教叛乱,官军镇压不利,战事已经持续两年,却未见消弭迹象,不仅消耗了大量金银钱粮,还严重影响了荆州百姓的农事,频繁的动乱使得很多当地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形成了庞大的流民团,流民是极不稳定的因素,威胁着帝国的安全。

皇帝认为霍启常年征战经验丰富,遂将其召回备用于西南战事,又念及霍启不熟悉西南风俗,故而允许其先在京学习些时日。

只是这一学习便是两月有余,他花了月余便对西南风土有了大致了解,可是书上春秋终究不抵实地勘察清晰明了,兵家最忌讳纸上谈兵。

霍启已经二度上书请求调往荆州,奏折却屡被留中不下,皇帝每日沉迷于炼丹修行,五年来鲜少上朝,莫说朝臣难以一睹圣容,便是宫中的皇子也鲜少见到。

既然现在东宫掌权,他便也能低下姿态将奏折送去太子府,但太子总以将领任命之事需从长计议,而且没有皇帝的旨意,他不敢妄自决定。一来二去,霍启也大概明白了洛天成的心思。

无非是忌惮他领有西北军。

西北军是霍启一手创建的军队。十年前霍启初到平凉,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击退大举进犯的匈奴骑兵,战争使他察觉到了当时西北主力官军的虚弱,为了长远打算,不得不在当地重新招募义勇。

最初一批军士由他亲自筛选,凡油嘴滑舌插科打诨者皆不得入军营,忠厚朴实家境困难者则优先,力能扛鼎或能应对策的家中人赋税全免,是以他军营中的将士多是那忠厚骁勇之辈,朝秦慕楚临阵脱逃者少有。

早年军营里的事霍启事必躬亲,虽然贵为一军统帅,他也坚持跟着士兵一起操练,刻苦的训练加上霍启指挥有方,这支军队很快便展现出能征善战纪律严明的特点,久而久之便把原来的官军淘汰掉了,西北军开始声名鹊起,最后从镇守平凉的一只偏师便成了主力军队。

军队领着公家的粮,但俨然是霍启的私家军,因为霍启在陇山一带大力屯田,此举就使得西北军摆脱了朝廷对军队的最后一道制约——后勤管控。那日接风宴上,霍启盛赞皇帝御国有术,殷实的国力为西北军提供了充分的后勤保障的一番话,不过是冠冕之词罢了。

现今急急将他调离平凉只是朝廷害怕他拥兵自重,想削弱他的势力罢了,说什么怜悯他久居西北思念盛雍,为何当年爷爷病危时,他七次上书祈求回京半月,朝廷却以边事吃紧,将不得擅自离军为由,让他来不及见爷爷最后一面。

思及此霍启脸上难得出现了不耐神色,他放下手中兵书,起身踱步于窗前,负手而立,透过半开的窗牖,隐隐有梅花香侵入房内,清幽淡雅,霍启索性全开了窗,将窗外风景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