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山初道:“我想事情是相反的,不是他喜欢我。”

甄喜甜听了半天没明白相反是什么意思,好一会才不可思议地道:“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沈山初没想到甄喜甜是这种反应,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天天在那边说来说去。”

“因为……”甄喜甜一时之间竟然也有点手足无措,表达艰难。

沈山初心想这人也觉得兹事体大了?平时老爱开自己和顾云霄的玩笑,事到如今,反而比自己更慌张。

甄喜甜好不容易才组织起语言,站起来说:“因为从未觉得你有这种倾向。你是不是因为我说话没个把门的,被我误导了?是我该死。我平时玩笑开太大了。”

甄喜甜此刻非常后悔以前自己胡说八道,百无禁忌。因为她知道沈山初从来没这方面的倾向,此刻听到沈山初自己说出来,简直颠覆自己的固有认知,心情根本不是简单的后悔两个字可以说完,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会这么后悔。

沈山初倒是没想到甄喜甜把这当成一个错,又把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摇摇头安抚她:“不管你的事。你冷静一下,从没听说过玩笑话会让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

“可是……”甄喜甜欲言又止。

沈山初很认真地说:“本来感情和性向就是线性流动的,以前不喜欢,不见得现在不喜欢。如果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也就认了。”

甄喜甜艰难地理清接收这些全新的巨量资讯,才多久不见,怎么他这里就认了?她问道:“顾云霄知道吗?”

沈山初摇头:“他当然不知道,我也是刚想明白的。”

甄喜甜连忙道:“你确定你想明白了?可能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沈山初没说话,站起来走向餐桌:“你来都来了,喝点酒吧。”

他看着顾云霄送来的红酒,他拿着看了一下,酒的年份是自己的生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到底舍不得开了喝掉。放了下来,从酒柜里另外找了一瓶开了。

甄喜甜坐在那里,独自茫然,也许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心头竟然和沈山初一样千头万绪,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己要失去一个亲密好友的错觉,她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可能是因为和甄喜甜分享了自己的心事,他的情绪反而奇怪的重新好起来。

他倒了酒,看着其中的杯光潋滟,他说:“也许我搞错了,明天起来,就不一样了,也许根本我神经错乱,胡思乱想。”

甄喜甜说:“那如果没有搞错呢?”

沈山初理清楚了,反而高兴起来:“那也是个好事,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高中的时候那个顶多算暗恋吧,结果她来跟我告白,我立刻幻想破灭。

我原本以为我是个怪胎,适合一辈子单身。但现在我也能喜欢人,能喜欢别人,是多么好一件事,我可以试一下。”

甄喜甜说:“可人家根本不知道,也没说要和你在一起啊。”

沈山初说:“他怎么想是一回事,即使喜欢也不代表要在一起。”

甄喜甜沉重摇头,又想起往事,不禁怅然若失的笑:“你倒是想得开。你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一起拍剧那次吗?我们说过三十五岁还没对象,我们就结婚算了。”

沈山初想起来哈哈大笑。那个时候是他和甄喜甜感情开始好的时候,彼时两个人都是娱乐圈的nobody,那个剧的女主设定是一个烟花女子,甄喜甜演个丫鬟,他演个反派的有钱嫖客。

各自戏份都不多,却贯穿了全剧,得在剧组呆一个月去衬别人。

剧组本来是最趋炎附势阶级属性最明显的微型场地。主演自然带了一个团队,又是化妆又是助理,一出场就是七八个人一起出场,前呼后应,走路带风,是这里的国王。

而他们就是连场记都看不上的人,有一回进剧组时换场地时,搬道具的工人转身的时候道具砸到了甄喜甜,甄喜甜当场血流如注,差点没当场毁容。

工人一看是她,反倒粗声粗气骂甄喜甜没眼色,都不知道站哪里,专门碍别人的事。

沈山初看了忍不了和工人对骂了起来,搞得现场一片凌乱。

现场时间宝贵,没人有这个闲情雅致去管一个工人和一个临演谁对谁错,只厌恨他们耽误了拍摄的时间,错过了下一场日落的拍摄,本来制片铁青着脸要把他们统统赶出剧组,还好导演嫌麻烦,毕竟虽然他们很次要,却是很多场次的背景,换了人更麻烦。

甄喜甜孤立无援,最终是沈山初开始照顾甄喜甜,一有空就带着甄喜甜去看医生换药,有一次回来已经很晚,他们拍摄场地又很荒,自然是不可能有车接他们。

他们换了几次车后,又徒步走了几公里,在黑暗的荒地里,甄喜甜很害怕,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这个旷野一样,走到最后可能发现没有光,只有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