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

真女人只会拔剑 存宁 5378 字 2022-09-17

青年几次劝诫衡鱼皆不得回应,他也是有脾气的人,只丢下一句:“早晚你会后悔!”

便起身离去,衡鱼对着他的背影翻白眼顶鼻子吐舌头怪模怪样做鬼脸,谁知青年猛地回头:“对了衡鱼,我提醒你——”

衡鱼扭曲的鬼脸清晰可见,气得他连话都不想说完,拂袖而去。

“嘁,脾气还不小,真当自己是未来的掌门大尊者啦?回去找面镜子照照,也不至于这样异想天开。”

衡鱼一点都不喜欢这些师兄,仗着他们曾是大尊者的徒弟在她面前摆架子,嫌她这不行那不行,搞得好像他们很行一样,那么行,女萝要杀玉宸大尊者时,怎地不见他们拼死求情?事后倒是一个个装起来了。

七位大尊者一共收了三十名徒弟,除巫扶大尊者外,其他大尊者的徒男大多以“青”字为名,什么青年青鸿青塘青光之类的,徒女则叫濯霜衡鱼斯乔留夏……连青字都不给。

乌逸师兄没以青字为名,是因为他乃巫扶大尊者唯一一个徒弟。据小道消息,巫扶大尊者在修道前便姓乌,衡鱼觉得巫扶大尊者最恨女萝,欲除之而后快,说不定便有乌逸之死的原因在里头。

不过这一切都随着大尊者们的身死道消而成为了永远的秘密。

说回这“青”字,衡鱼不稀罕归她不稀罕,她当然愿意叫衡鱼胜过青鱼,但师门不给,那就是师门的问题,她不服气。

三十名徒弟里,女修只有五人,濯霜师姐离开后自己补上,正好又是三十人,在这二十多个师兄师姐里,就属青年师兄最讨人厌!处处对衡鱼管辖说教,生怕她跟濯霜走得近,会像濯霜一样叛逃师门,衡鱼烦死他了!

要不是打不过……她气呼呼地坐下,骂了青年两句,气饱了也不好倒头就睡,干脆练起师姐教的心法,这一练不得了,立马便觉个中神妙,等衡鱼心满意足停下,发觉外头不知何时竟已大亮,自己却精神抖擞不见丝毫疲惫。

正在衡鱼发呆时,留夏师姐在帐篷外喊她:“衡鱼,衡鱼?大比马上开始了,快收拾一下。”

衡鱼心想,留夏师姐还是女的呢,都没进自己帐篷,不像青年师兄,招呼不打一声进来还到处乱翻,简直脑子有毛病。

她连忙应声,匆匆洗了把脸,等她出去,发现外头无比喧哗,妖修们对于人修所制定的决策很不满意,认为人修刻意打压,一时群情激愤,险些大打出手。

部分小门派与散修其实也不满意,只是人少式微,不敢像妖修那样提出抗议。

说好的自由争抢名额,凭什么从各大门派先开始?他们先进去,捡走好的,留下些破铜烂铁让人跟屁股后头拾破烂?

“这吃相可真难看。”飞雾讥讽,“名门正派在最前面,小门派及散修随后,妖修垫底,还真是一点都不遮掩。”

“修仙界渴求这样的机会太久了,自然不愿将须弥大秘境拱手让人。”

濯霜淡淡地说,她对须弥大秘境没有感觉,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玉宸大尊者的身上,“谦让的美名或许很好听,可错过机缘,便又要再等上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利益面前,原则会无限推后。”

斐斐握着拳头跃跃欲试:“我可不会让着他们,好东西都是我们的!”

“阿萝,你真的不一起进去吗?”非花问,“这秘境如此之大,灵气又无比充沛,咱们虽不用清灵之气修炼,但哪怕找到些法宝或是草药,也能满载而归。”

女萝摇摇头:“你们进去就好,我留在外头也能有个照应。”

“万事小心,须得提防有人杀人夺宝,进去之后,一定不要落单。”

众人乖乖点头,原本应该按时进行的大比,此时被妖修们搅和的一团糟,它们不

愿吃人修的剩饭,反正本来也不是言出必行的种族,出尔反尔那是常有的事。人修这边,几大门派共同商议出的决策被这样无视,心中亦恼怒无比,两边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边上还有小门派与散修拱火。

这样闹下去,怕是到天黑大比也无法正常开始。

红菱都想张嘴骂人了!她抱怨道:“距离须弥大秘境被发现好几个月,他们到现在没商量出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法子来,干脆别商量了,横竖这秘境这么大,不如大家都进去,能找到什么东西,全凭自己造化,也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前头的吵闹声忽然变大,看起来两边完全没谈成,一个妖修陡地化出原形,是头足有小山高的猳罴,它抬起一掌重重拍下,土地因此震动,人修们怒不可遏,纷纷亮出法宝迎战,一时间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将将平手。

另一头九尾狐慵懒地靠在垫子上,睥睨不远处的人修:“要我说,没有你们人修,做我们妖修主的道理。”

它腿边还有几只小狐妖,殷勤地给它捶着腿。

猳罴这一动手,妖修们跟着蠢蠢欲动,它们虽时常自相残杀互抢地盘,可在面对人修时是一致对外决不内讧,反倒是人修这边,越聪明越容易从内部被瓦解。

一群妖修与人修又是打架又是吵闹,女萝忍了又忍,只觉心底那股子戾气愈来愈重,猳罴全凭蛮力一顿乱捶,妖气所到之处,修为稍差便连站都站不稳,它刻意往人修这边攻击,人修只能狼狈逃窜,避开它的攻击范围,甚至于看到哪里人多,熊掌便拍向哪里,边拍边笑!

似是这等妖修,若是以人修境界来划分,最差也是胎息二境,厉害些的甚至是太化,能与之相匹敌的人修,也只有各大门派的掌门及大尊者,但青云宗元气大伤,七位大尊者折了六位,剩下那位又成了废人。

若只是猳罴,他们联手倒也制得住,偏偏那只太化境的九尾狐妖,虽姿态闲散,却暗中助力猳罴,这使得人修们分|身乏术,眼见猳罴于人修群中肆虐,除却痛骂也别无他法。

这猳罴看似五大三粗,心眼却极小,昨日它亲眼见到女萝烧死彘兽,早已怀恨在心,妖修们彼此争抢厮杀,那是为了地位为了活命,一个女修凭什么敢杀它同类?

于是它看似去砸女教众人旁边的小门派人群,结果拳风一转,对准女萝狠狠捶下!

不将这女修捶成肉饼,它誓不为妖修!

百无聊赖的九尾狐猛地从垫子上坐起,低低说了一句:“蠢东西。”

昨日那火绝非凡火,能瞬间将彘兽烧成灰烬,怕是比传说中的凤火还要厉害,猳罴竟敢上前招惹?

衡鱼亲眼目睹这一幕,吓得大叫:“快躲开!快躲开!”

这猳罴约莫是胎息之境,一拳下来普通修者绝对无法抵挡,它不服女萝,也是因她气息内敛,很是寻常,怕只是有什么法宝,而非本身修为高深,这一拳快狠准,绝对能将她打死!

至于她身边其他女修,猳罴才不放在眼里,人修最好是通通死个干净,才不碍眼!

就在它满心得意,以为自己定能得手时,不知为何,身形猛地被固定住,猳罴匆忙去看,发觉和昨日彘兽被控时相同,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女萝动了动手指,这一拳转头就砸向了它自己胸口,巨大的冲击力令猳罴往后倒,再被吊起来,它能感觉到是细细的丝线类物体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却不知究竟是什么,直到它看见一朵又一朵金莲忽然在身边绽放,这些金莲像是有生命,自花骨朵儿热烈绽开,那金色的莲瓣本无比美丽圣洁,却能将它一口一口吃掉!

圣天寺的老僧猛地站起了身,死死盯着金莲!

小山高的猳罴,被盛开在藤丝上的金莲迅速吞噬干净,这金莲的厉害女萝在

地下极乐城已见识过,胎息之境甚至往上的大能,都能一口一个,何况妖修?

此时溪明重坝已彻底安静,再无人敢大声喧哗,无论妖修人修,都敬畏地望着女萝。

“在决定谁先进秘境之前,咱们还是先好好算一算账。”

她这目中无人的态度令名门正派的修者们极为不悦,只是碍于她的实力不敢开口,但有一位不知天高地厚想要为师门出头的年轻男修厉声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似你这等籍籍无名之人,不过是运气好,才——”

话未说完,人已直挺挺倒下没了呼吸。

没人看明白女萝究竟如何动的手,只是愈发大气不敢喘一下。

女萝并未发怒,示意非花:“将那份名单拿出来,好好读给诸位修者听。”

非花点了下头,取出整理好的名单,人修们知晓女教中人大多出身自极乐不夜城,难免轻视,非花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坦然道:“诸位应当知晓,极乐不夜城分为地上城与地下城,地上城是凡人男子寻欢作乐之地,而地下城,是如诸位这般的修者,将女人当作炉鼎之地。”

什么?!

人群顿时哄作一团,窃窃私语不绝,非花将手中名单展示出去:“这份名单,是我们在地下极乐城的废墟中挖掘整理而出,上面记载着各大门派在地下极乐城,所使用的每一个炉鼎,你们何时去过,停留多久,去过几次……通通记录在册。今日我在这里宣布,名单上之人,便是我女儿城的死敌,只要女儿城有一人存活,定要尔等血债血偿,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这场戏妖修们爱看,九尾狐妖甚至带头叫好:“这位姑娘,似是名单上这些人及其门派,应当不配进入秘境吧?”

非花没有理会拱火的妖修,她打开名单,开始一个一个的念:“御剑世家,韶庄;天火派,罗海;金蝉教,周向天;圣天寺,觉能;破元宗,姚睢;南虹派,陆观……”

随着她念到的名字越来越多,妖修们愈发幸灾乐祸,而人修们的脸面则越来越挂不住,有些门派只有一个,有些门派却足足有三四个,如南虹派,竟是从千年起到现在,每一代都有修者堕落!

斐斐讥讽道:“名门正派真是厉害,嘴上瞧不起女儿城,私底下却做这等卑劣勾当,我若是你们,早早一头撞死谢罪了。”

有人不服气大叫:“你空口无凭,难道只凭你手上这份名单,就能为他人定罪!?”

诚然有不少门派并非全员作恶,真正做出这等灭绝人性违背道心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越是名门正派,越是不能发生丑闻,因此必须矢口否认。

这时飞雾施施然取出另一沓文书,“极乐不夜城由魔界修罗王所造,在修仙界隐藏数千年,每一位与他做过交易的修者,都有亲自摁下手印的证据。”

红菱则展示手中几个小瓶:“否则,这些心头血,是哪里来的?”

她用力将其中一个小瓶摔碎,属于大能的心头血鲜红无比,即便瓶子碎裂也未落地,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红光,女萝点起凤凰神火,心头血被烧成灰时,天火派的大长老罗海猛地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

事已至此,谁还敢狡辩,谁还能狡辩?

“还有一个门派,你没有念。”

濯霜轻声说。

非花沉默片刻:“这个门派,应当由你来念。”

濯霜接过了她手中的名单,嘴唇轻轻哆嗦了两下,修者们很快认出她是青云宗的剑修濯霜,是数千年来最为出色的女修,据说她有能够达到女修姐姐、与男修并肩的天赋。

可青云宗的女修,怎会与女儿城的人混在一处?

濯霜望着手里的名单,正要念,耳边忽然有人叫她:“濯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