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说死了一条狗的事，那确实是听说了。”托尼冲他招手，“看起来你睡得不错？”

彼得顿时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么危险的情况，他竟然还能睡得那么香，显得就有些没心没肺：“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躺到床上就忽然睡着了。”

“我们都是这样。”

娜塔莎说：“队长本来要守夜，结果也睡着了，这很不正常。”

“别告诉我敌人把我们弄进来是为了治疗睡眠质量问题。”托尼没好气地说，“我不会感谢他的。”

鹰眼推测：“现在看来，半夜这个时间点恐怕有什么问题，但我们到了一定时间就会都睡着的话，知道这一点也没有用。”

“今天死的是狗，明天可能死的就是人了。”史蒂夫忧心忡忡，“危机可能不止在女巫审判方面，塞勒姆这个小镇本身就有问题。”

彼得四处张望了一下：“班纳博士呢？”

“他去牧师家了，看看能不能阻止居民一直往巫术的方向去想。”娜塔莎说，“但今天莫名其妙有狗暴毙在路上，居民们恐怕更觉得有巫师在作祟了。”

——娜塔莎的推测没错。

班纳一路往牧师家走，听着居民们的讨论，心情十分沉重。

虽然到现在他们还不明白敌人在玩什么花样，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小镇气氛越来越诡异，肯定不是好事。

但狗为什么会突然暴毙呢？时机太巧，就在大家对女孩们的病症一筹莫展的时候，加深了众人的怀疑，就好像希望大家往那个方向想一样。

班纳思考着这些问题，敲响了牧师家的门。

他在这里的身份也是牧师，不过并不是这个小镇的牧师，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想换个环境休养一下的外地牧师，跟帕里斯牧师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听说两个人关系还算可以。

起码班纳今天上门，帕里斯牧师满面愁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欢迎，班纳。”

班纳博士走进去，问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珀西瓦尔来了，她们看上去好多了。”

珀西瓦尔？

班纳有些吃惊，没想到在这里会听到彼得那个便宜叔叔的名字。

果然，跟他们这些外来的人硬是扯上了关系的，也不是普通人吗？班纳提起了警惕心，跟随帕里斯走到了后院。

和昨天相比，今天天空比较明亮，阳光正好，两个女孩子围着一个高大的青年坐着，听青年讲述圣杯的故事。

“……然后，最纯洁的骑士加拉哈德捧起了基督的圣杯，无数天使前来迎接他进入天堂……”

白发的青年缓缓道来，语气轻柔又温和，面容英俊而不具有攻击性，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看上去就像是天使一样。

帕里斯牧师感慨道：“珀西瓦尔一直很会哄孩子，没想到孩子们听他讲故事，连病痛好像都好了很多。”

班纳博士赶紧附和：“没错，只是病痛而已。”

“你也听到那些传闻了吧？”帕里斯牧师皱眉道，“我的女儿和侄女都是虔诚的好孩子，不会被恶魔附身。”

这个时代普遍认为，如果有人被恶魔附身，那这个人也不无辜，值得一死。可如果是被巫术诅咒，那这个人就可能是无辜又纯洁的了。

因此，帕里斯牧师的家里不能出现被恶魔附身的人，但可以出现被巫术诅咒的人。

……不能让帕里斯牧师往这个方向思考。

“正是如此，她们非常虔诚。”班纳博士顺着说道，“我忽然想起来，其实她们的症状好像和我以前在书上看过的某种毒素很像。”

帕里斯牧师猛地转头看向他：“真的吗？毒素？你是说有人对她们下毒？”

“不是需要提取的毒素，类似于食物保存不当，或者种植的时候被感染了什么引发的症状。”班纳博士努力用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我猜测她们前一阵大概吃了大量的黑麦制的食物？总之，先不要继续吃黑麦相关的东西了。”

跟帕里斯牧师沟通了一番后，班纳博士觉得大有进展。

如果可以的话，帕里斯牧师当然希望家人只是中了毒，而不是什么恶魔附身或者被巫师诅咒之类的事，这对他的职业生涯和名声都不太好，因此班纳想说服他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要想让小镇的其他人相信就比较麻烦了，需要拿出证据来才行。

帕里斯牧师匆匆离开了，班纳博士一扭头，看到送孩子们回房间的珀西瓦尔回来了，正笑着跟班纳博士打招呼。

“彼得说今天想去您家里借书，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您，希望他不要在您家里乱翻。”

“没关系，那孩子很懂事。”班纳博士连忙转移话题，“女孩们怎么样了？”

珀西瓦尔温和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不是太好，还是很疼……孩子们明明应该充满无限的可能，现在却困在这种麻烦里……我不觉得禁食是个好主意，她们太虚弱了，孩子就应该好好吃饭才对。”

“确实，只要别吃不该吃的东西，其实多吃饭对她们有好处，不然体力根本撑不下来。”班纳博士赞同道。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并不知道什么才是不该吃的东西……”

珀西瓦尔英俊的面容露出了些许忧愁之意，这份担忧太过有感染力，以至于班纳博士下意识地想要为他解忧，回答道。

“只要不带麦角菌……”

“麦角菌？”

班纳博士忽然意识到，这个词也许不应该现在就出现，连忙描补：“啊，就是，可能是麦子变质了。”

珀西瓦尔看了他几秒，然后重新露出了笑容：“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一会儿可以和您一起回去吗？我想接我的侄子回家，顺便看看他有没有给您添乱。”

班纳博士：“……我想应该不会添乱，彼得很听话。”

好想拒绝啊，家里那么多人呢，但这要找什么理由才能拒绝呢？人家去接自己侄子，这么理所当然的理由……话说为什么珀西瓦尔要突然提这个？

最终班纳博士还是没能拒绝。

他带着珀西瓦尔回到了自己家里，很谨慎地敲了敲门，大声提醒：“彼得，我和你叔叔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彼得开了门，眼神飘忽：“珀西瓦尔叔叔，你怎么来了？”

其他人暂时不想被原住民发现他们在聚会，免得被扣个集体巫术的帽子，已经都躲进房间里了，只要他赶紧和珀西瓦尔离开，就不会——

珀西瓦尔：“本来只是想和班纳先生说点事，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都是你的同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