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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溥心很快察觉到,司泽对他的管控比以前更严了,以前他还有独处的自由,那晚之后,司泽无论上哪儿都要带着他,即便带不了也会专门留保镖照看他,好像要每时每刻都能看见他才能安心。

可见大少爷嘴上说要改,行动上还是一以贯之的霸道强势。所幸宋溥心也没打算相信司泽,只要司泽不故意激他,找他麻烦,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但很显然司泽是做不到的,他要的就是宋溥心的回应和在乎,他以为那天晚上两人已经说好了,宋溥心也是会配合的。

一次两次被忽视,司泽还能忍,但宋溥心长时间视他为无物,他就故态复萌,用极端的方式逼他崩溃,惹他生气,看他发泄,再抱紧他安慰他……到最后宋溥心累了乏了,也总会像那晚一样,毫无意识地说出任何对方想听的话,只为了换取精神片刻的安宁。

“宋溥心,你会原谅我吗?”

“会。”

“宋溥心,你会爱我吗?”

“会。”

“宋溥心,你不要骗我。”

“嗯……”

司泽一遍又一遍地问他这些问题,每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胃里心里就翻腾起酸楚的情感,他将宋溥心搂在怀里温柔地亲吻,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

他的心门彻底为宋溥心打开了,好像连他自己都觉得新奇,里面柔软得一塌糊涂,泛着暖暖的光,从未有人踏足,他迫切得想要宋溥心进去看一看,只要看一眼,他都觉得幸福。

而宋溥心也在一次次重复后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他真的成了司泽的救赎。在那个绝望的深渊里,司泽始终没有放弃过他,无论他变得多糟糕,司泽都需要他。

……

傅延昇在临渊公寓的景观廊里找到了徐一舟时,对方正站在一棵桂树前抽烟。听到脚步声,徐一舟立即回过头来,一挑眉:“总算聊完了?”

“你不是戒烟了吗?”傅延昇走到他身边问。

“没戒,司航不喜欢我抽烟,我才没抽,”徐一舟叼着烟嘀咕,“给那小混球打了两年工,我都快成了一个二十四孝老妈子了,现在任务结束,可不得赶紧找回自我?”

傅延昇轻笑一声,也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烟来,对徐一舟道:“诶,借个火。”

“你自己没打火机啊?”徐一舟无语。

“上飞机前被收了。”傅延昇接过对方递来的打火机,点上烟吸了一口,才舒展眉头。

昨夜一场秋雨下落了满地的树叶,空气中还残留着微弱的桂香,混杂着湿泥的味道,透着一股子萧瑟。

两人吞云吐雾片刻,徐一舟忍不住开口:“跟他聊出什么结果没有?”

“嗯……”傅延昇沉吟道,“大部分跟我推断的差不多,但还有一部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哪一部分?”徐一舟好奇看向他,许久没见傅延昇回答,又道:“算了,不方便的话不说也罢。”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傅延昇吐出一口白雾,缓声道,“我原本以为从头到尾都是司泽在控制他,只是没想到,最后是他控制了司泽。”

徐一舟怔了怔:“什么意思?”

傅延昇:“在宋溥心失去求生欲的那一段时间,司泽的喜怒哀乐是被他所牵制的,他本来已经彻底否定了自己,是司泽对他的强烈需求,又让他重建了一部分自我,延续了他的存在……”

见徐一舟听得云里雾里,傅延昇又进一步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司泽是一只野兽,阿心却不是一个很好的驯兽师,他没有成功驯服司泽,自己反而被咬得伤痕累累……但驯兽师也是需要野兽的,否则他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