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冷羌戎见他苍白模样,心里担忧,慢慢地也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这曲子是你娘教你的么?”冷羌戎问。

风袖没回答他,却用双手拽紧了那笛子。他微微低下头来,眉眼间晕散一缕温柔。

冷羌戎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难得能与风袖说上话,即使风袖并未有什么回应,他还是想说。

“她葬在了凡阳郊外,我亲手为她起的坟。等你好些了,我就带你过去看她。”冷羌戎说。

风袖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一丝脆弱。

等他好些?他还会好么?

虽然他未出声,可冷羌戎却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意思。他心知这都是他的过错,却又无可奈何。

伤害已经铸成,说再多都于事无补。

“你娘……你可以跟我说一些跟她有关的事情么?”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能厚颜说出这样的话,但一想到他错过了那么多年,伤害了她那么久,他便难受得紧,只渴盼着能从只言片语中找寻她的踪迹。

风袖沉默了很久。这一次,他没有反唇相讥,没有出声讽刺,他只是想了很久很久,才对冷羌戎道:“她很温柔。”

冷羌戎霎时挺直了背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风袖的脑海里缓缓勾勒出一个女子的模样,她并不富贵,也并不十分优雅,但她总是会对他笑,仿佛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过去不的坎一样。

“我记不清了。”风袖颓然道,即使他很想回忆,可他那时太小了,还未来得及细细咀嚼这个女人给予他的爱,她便走了。

可他在脑海里一番搜寻,还是想出一件事来。

“我四岁的时候,生辰的那天。我想吃糖。我第一次记得糖的滋味,是她从别处讨来的,她小心地留着,留给我。我尝了一次,便想尝第二次。可她买不起。他在青楼里卖笑为生,别人都没有儿子,唯独她带了我这么个拖油瓶。鸨母向来看不惯她,平日里的饭菜都克扣得很,又怎会给她闲钱买这些奢侈之物。”风袖说的时候带着笑,可那笑里却又藏着苦,“可我实在闹得她没了法子,她为了我,只好去陪了一个向来恶名远播,无人敢陪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