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好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阿竹,我们晚上迷迭见哦”属于魏云宽经典的懒洋洋腔调渐渐褪去,他的声音显而易见地轻盈了起来,甚至还带有一丝期待,好像这件事能给他带来多大的乐趣似的。

纪眠竹没什么感情的应了一声,便挂断了通话返回办公桌旁。他正斟酌着如何简单又不失礼貌地向江敛描述这件事,他的描述对象就率先开了口:

“刚才是你的心上人?”

江敛垂着眸子,指尖缓缓摩挲着雪白的文件扉页,轻飘飘地问出一句话,好似压根不在意一般。

兀自沉浸在思索中的纪眠竹不在状态随意地“嗯”了声,随后就有点喘不上来气,好像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甜美的空气都被吸进去了一样。纪眠竹顿时醒神,听清江敛问得究竟是什么后,他凤眼圆睁,那声“嗯”又陡然变了个腔调:

“......嗯?!”

“你刚才喊他云宽,还说永远把他放在心尖第一位。”江敛一字一句地将纪眠竹说的话复述了出来,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加重了“永远”和“心尖”,黑沉双眼拢着阴霾,半点阳光也透不进,就这么紧紧盯着纪眠竹。

纪眠竹登时反驳。

“怎么可能?!刚才那人叫魏云宽,是我的朋友,说的也都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而已,当不得真......要真说什么放在心尖上的第一人,那也是你不是他,我对你多上心啊......”

纪眠竹理直气壮。

自从他穿书进来,天天心里想着的可不都是江敛?想着怎么对人家好,怎么消除他心里的戒备,白天想夜里想。要是心里真有个在乎程度排行榜的话,那江敛绝对是高居榜首。

也许是纪眠竹不假思索的反驳取悦到了江敛,他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甚至听到那句他才是纪眠竹真正在乎的人时,唇角还忍不住翘了翘。前一秒还觉得冰天雪地冻死人的纪眠竹,后一秒便感受到了暖洋洋,暖意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撒,令他疑心办公室里的空调是不是坏掉了。

啧,找个时间得给宋岩说一声。

有被哄到的江敛满意极了,他看着皱眉沉思十分难言的纪眠竹,愉悦地弯了弯眼睛。江敛指尖不在意地摩挲了下文件边缘,再度开口,给纪眠竹递了道台阶。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正想着什么时候让宋岩修空调的纪眠竹闻言愣了一瞬,顿时回想起魏云宽的那件事,趁此他飞快张口:“就是我那个朋友他想见你一面,就在今天晚......”

“好。”

纪眠竹后头的见面地点还没说出来,江敛便答应了下来,就好像早就料到了纪眠竹要说的事情一般。纪眠竹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成功取得江敛同意的这份喜悦从心底升腾上来,霎时间冲淡了那丝隐隐的疑惑,令他渐渐遗忘。

纪眠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身体靠进了办公椅,冲着江敛温和的笑。

“嗯,那我们下了班就去。”

离开公司时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却也处处透出一种朦朦胧胧的黑,暮色四合,唯有远处天边向西逃窜的一抹亮色,灼灼夺目。

送他们俩去迷迭的自然是兢兢业业的宋秘书,路上时,纪眠竹忆起先前在办公室里周身不正常的温度失调,还十分认真地跟宋岩说了一声。宋秘书推推眼镜,答应下来找时间带师傅去修修空调。旁边的江敛挑挑眉,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回想一番搞明白了之后他偏过头看向窗外,借此掩饰自己失笑的动作。

迷迭还是老样子,富丽堂皇,似乎来来往往的这些人根本对其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一般,它依旧是云城最顶端的会所。

两人刚一进门,便有侍应生体贴地过来接引:“纪总您好,请跟我来吧,魏少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纪眠竹沉声道了句好,随即不敢大意地拉上江敛的手腕,让人紧紧跟在自己后面,生怕突然出现什么意外。江敛对此自是乐意之至,便也没拒绝,一声不吭地跟人走着,从容到了极点。

侍应生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包厢门边,示意了一下便微笑着退去了。纪眠竹握上门把,一用力,门应声而开。

里面正中懒懒坐着一个男人,一条腿翘在另一条上,腿型修长皮鞋锃亮,衬衫扣子解开了大半,手里拿着一杯颜色绮丽的鸡尾酒,唇边勾着笑往怀里人嘴里倒。可能是故意的,酒杯角度倾斜得厉害,导致一杯酒被喝下的不多,大部分都洒了出来,顺着他怀里人脖颈的弧度往下流,瞬间洇湿了大片衣服。

听见门口的动静,魏云宽稍稍偏了头,好像每时每刻都带电的桃花眼随之漾出一片涟漪。瞧清楚门口的人后,魏云宽唇边的笑意更大了一些,他随意地将空掉的酒杯扔到一边,便出了声:

“阿竹,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等你好久了”

纪眠竹面色十分复杂。

倒不是因为魏云宽太过风流浪荡,也不是因为他喊自己的声音多么柔情似水引人误会,主要是魏云宽旁边坐着一个熟人,有那么一点尴尬。纪眠竹又瞅了一眼胸前衣服湿了大半的小卷毛,面色尽量保持淡定的坐了过去。

小卷毛明显也是认出了纪眠竹,他看见纪眠竹过来,胳膊禁不住地一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大概是怕纪眠竹又让自己来个一百个俯卧撑,小卷毛很明智地没有出声,假装不认识纪眠竹,在一旁装着透明人。他是不想再经历身体上的惨痛,纪眠竹则是单纯不想让新婚之夜来过迷迭这件事在江敛面前暴露出来,从而显现自己是个渣男。两人十分默契,互相躲避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