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张璞言手突然顿住,却并未做声。

正巧这时车停下,她扬手一推车门,那对昂贵稀有的水晶球连着盒子一道扣在了车外地上,摔得粉碎。

李意下车来,对着一地水晶碎片微皱了眉头,张璞言在旁静静等他发怒,他却只摇了摇头,吩咐随行的秘书立刻去重新备一份礼。

“进去吧。”他来牵她,她却转身欲走。

“璞言!”他低声叫住她。

张璞言回过头来,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神色,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意心头腾地一怒,面上便愈加淡淡的,“我正想对你说这句话。”

张璞言脸色变了变,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甩开了他伸来的手。

今天的新娘可不像当初的张璞言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亲戚世交们一哄而上,各种折腾,热闹得不得了。

新郎秦蕴将小妻子挡在身后,平日里那么淡然清贵的一个人,此时被画了一脸口红,模样滑稽而狼狈。

可不管多么无奈难堪,他始终一只手护着身后的人,偶尔璞玉把头伸出来抗议两句,他就温柔地笑着把她按回去。

他笑得可真好,当初在母校一百周年庆典上,他也被众人簇拥着,微笑如清风明月,让张璞言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其实李意的笑容也是很好看的,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得不时常板着一张脸故作老成,久而久之,私下时也就极少有笑的时候了。

极少,但并不是没有。

对着她的时候,他时常都是笑着的。璞言能清楚地记起他每一个笑:温柔的、开怀的、耀眼的……还有,第一次见面时,他对着她家小妹璞玉的,那个比春风更令人沉醉的美好笑容。

张璞言这一辈子对璞玉的讨厌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一瞬间对她的嫉妒。

事到如今,再不能不承认了,一切的将计就计、矫情别扭,都只不过是伪装——张璞言对李意,一见钟情。

人人都爱张璞玉也没有关系,她只求那个笑容除外。

只可惜这个要求太奢侈,昂贵到多高额度的卡都刷不起。

张璞言怔怔落下泪来。

此时,李意站在妻子身侧,人声鼎沸,他不声不响地替她挡出一方静土,而当他正想伸手去揽她时,却见她偏了偏脸,柔美的侧脸上,泪痕宛然。

顺着她方才的视线看去,秦蕴正低头温柔地亲吻张璞玉。

李意收回的手,默默地握成了拳。

第八话

回去的路上谁也不说话,到了家张璞言径自回房,他冷着脸跟在身后,她关房门的时候他及时伸手抵住,但仍旧发出“嘭”的一声大响,她回头皱着眉对他冷叱:“出去!”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李意说过话,他的脸色完全地沉了下来,

“璞言,”他一字一句,“适可而止!”

“你没资格说我!”

“秦蕴有?”他自以为了然地冷笑道。

张璞言生生按捺住想甩他一耳光的冲动,冷声笑起来,“你可真是贼喊捉贼。”

李意扯了扯嘴角,“璞言,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秦蕴的那段过去吗?”

当初秦家有意与张家联姻,秦家的长辈们更中意的是张璞言——他们需要一个能撑得起整个家族的女主人,而不是璞玉那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但秦蕴铁了心要娶璞玉,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虽未开始便已结束,这段过往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对张璞言来说,仍然成为了不能触及的伤口。

顿时她气急败坏地推他,“出去!我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