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的日子相比, 在山里挣扎着活下去就变得容易一些了。这个时候山里还不太冷, 猎物也丰富,还有各种果实……”
“冬天来临的时候,他也终于从半疯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然后想尽办法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得到他们的帮助,回到了老家。”
严赋看着林博因脸上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冷笑了起来, “你以为到这里, 就是一个HAPPYEND?那可就太天真了。老林,说实话,我可真是想不到你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
林博因眉眼不动的回视他,“不是吗?能活下来还不是HAPPYEND?那什么才是?无声无息地死在某个动物的洞里,多少年之后被人发现那里卡着一具白骨?”
严赋无心与他辩解,只是有些脱力似的靠回了椅背上,“你是不是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生不如死?有的时候,一个人以为他已经逃出了地狱,可事实上,他也才刚刚把一只脚踏进去。”
“什么意思?”林博因觉得他话里有话,或者李道这个人在终于回到老家之后,又遭遇了什么可怕的打击?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起了他家老头儿给他讲的故事里,他后来是打发人去寻找过李成明的,但回来的人说,那个村子里,并没有这个人。
林博因试探的问他,“我家老头儿说没找到李成明……是不是李成明出了什么事?”
严赋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他的嘴角挑着,但眼中却带着冷森森的神色,望着林博因说:“或许吧。谁知道呢。”
林博因很仔细的打量他,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一点儿被他藏起来的线索,“你是谁?你是李成明?还是阿呆?”
严赋耸耸肩,带了几分自嘲的神色,“谁知道呢?这重要吗?”
林博因还要问,严赋却已经换上了一副不想再谈的表情,“知足吧,老林,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后来呢?”林博因站起身,不死心的看着他,“李道后来怎么样?他还活着吗?”
“后来啊……”严赋笑了笑,“这谁知道呢,说不定这些都只是我编出来的瞎话,李道当初被他们困在瓷窑里的时候……或者再稍微晚一点儿,他爬进瓷窑下面的地洞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林博因看出严赋这是不想跟他谈了,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便点点头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听严馆长的故事吧。”
“慢走,不送。”
林博因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身对他说:“冤有头债有主,严馆长,我希望你能去找真正的仇人报仇,而不是随便把愤怒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李道再惨,也不该我家老头儿负责。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严赋沉默不语。
“还有我家辛叔,他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如果你觉得李道冤深似海,那辛叔呢?你说放毒蛇的不是你。这话我只信一半儿。严赋,如果我找到任何有关辛叔被害的证据,我都会交给警方。”
严赋冷笑,一脸不当回事儿的表情,“随你。”
林博因也冷笑,“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想提醒你一声,就算要报仇,也别昏了头。你要是下定决心迁怒到我家老头儿的身上,那也随你。不过,我们林家也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从严赋的办公室出来,林博因的心沉甸甸的。
不用严赋多说,他也能猜到李道后来过的大概非常凄惨,凄惨到旁观了这一切的严赋,会迁怒到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头上。
他不确定自己今天带来的东西,到底能不能打消严赋对他老爹的仇恨。他就算并不畏惧林家多一个敌人,但这样的仇人到底也是让人头痛的。因为他总是会使出一些阴损恶毒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离开了空调房间,被外面热乎乎的风这么一扑过来,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这些事,他要不要跟林青山通个气呢?
弥月牵着黑糖在路边来回溜达了两圈,忍不住又悄悄问它,“有吗?”
黑糖昂首挺胸地走在他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在路边的草丛里嗅一嗅,然后摇摇头,“没有。”
弥月倒也没觉得失望,他和荆荣都觉得南山中学的后山算是几个可疑地点中,可能性最低的一个。
这里虽然比较偏,但距离公路还是太近了,隐蔽性不是那么好。要是再往湿地公园那边靠过去的话,又容易引起公园的工作人员的注意。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从后山这里进入市区,不论是走中学后面的这条公路,还是走公园那边的出口,想要绕开路口的监控都比较困难。
“这里也有水塘的味道,”黑糖皱了皱鼻子,“跟小区外面的那个池塘味道差不多。”
“这后面就是湿地公园,”弥月指给它看,“到了相应的季节,这里会有很多水鸟。有水有草,蛇虫这些东西就少不了的。不过工作人员也会做检查的,毕竟还有游客呢。真要被毒蛇毒虫咬伤了,也是很可怕的事。”
黑糖想想那天夜里的经历,不得不承认,要是一个公园总是出现那样的坏东西,那跑去游览观光的人,肯定会吓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