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救!!!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拍一拍啊!!!

“怎么了?干嘛干站着发愣呢?”卓望道转过身来,拍了拍安问呆滞僵硬的脊背,“我说,要不要打辆车跟他们身后看看?”

安问脸红得能滴血,如果能出声的话,他现在应该在骂人。

“卧槽,你紫外线过敏啊?”卓望道愣了一下,顺着安问的视线看向手机屏幕。

安问嗖的一下背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界面,拉黑和删除好友一起上阵,好消息是,任延很快被移出了好友列表,坏消息是,对话框还在……

微信搞什么啊?记得以前拉黑后对话框是会从彼此客户端同时消失的啊!这个功能什么时候取消了?又什么时候出了个拍一拍?!为什么拍一拍不能撤回?!

卓望道早就暗戳戳凑上来偷瞄,噗的一声憋笑:“你可以撤销的啊。”

安问:“?”

“两分钟内,”卓望道好心地帮他看了眼时间:“恭喜你,现在刚好超时。”

安问黑着脸,冷冷地觑着卓望道幸灾乐祸,卓望道立刻识时务地给嘴巴上了道拉链:“我闭嘴,我闭嘴。”

网约车已经驶出了天翼高中的校门,现在是下午四点,这个时间约会很微妙,卓望道探着手一直目送车子驶出视线,多嘴地问:“你说他俩约会干嘛呢?”

十月份的黄昏午后是最舒适的,连光线都透着浪漫,也许是去海边逛一逛,然后顺理成章吃个饭。安问想起早上任延跟崔榕说他今晚也会晚点回来,看来是早就跟张幻想约好了么?或许吃完饭后还得看个电影逛个街,所以才会回得晚。

卓望道脑子里塞满了黄色废料,忽然倒吸一口气抽风道:“他俩不会去开房吧!”

安问怔住,像猝不及防遇见了一场海啸,第一反应不是逃命,而是空白。浑身的血液像被抽走,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太阳晒在身上的暖意。真暖和啊。

打着字的手指有些僵硬,安问打打删删,一行字总拼错,总算打完了,面无表情地问卓望道:「你还练卷子吗?还是回家了?」

“练练练!”卓望道点头如捣蒜,生怕安问想回去了,“这样,我们就近找个地方先写一张密卷,然后我请你吃晚饭,吃完晚饭我们去电玩城打游戏怎么样?”

安问:「不玩。」

卓望道可怜兮兮:“你怎么就跟任延一块儿玩啊,他都谈女朋友了,以后都没空理我们俩了,还不许我们俩自己玩吗?”

他说得好有道理,每个字都像一枚钉子敲进了安问的心头肉,扎得慌,却又拔不出。

卓望道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见安问点头,握拳“yes!”了一声:“这样这样,晚上我们先吃饭,然后看场脱口秀,之后去电玩城!”

安问没意见,随便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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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搏击是一种刺激、热血、又充满危险的高强度身体对抗,不管是看的人、还是比赛的人,都能在暴力中找到肆意宣泄情绪的窗口。

在拳击比赛越来越职业化、规则化的同时,自由搏击成了豢养城市野兽的新围栏,打着自由搏击的俱乐部和工作室很多,多数是骗骗白领和职业主妇。老严的自由搏击俱乐部手续正规,证件齐全,上头有人——三管齐下,决定了他的俱乐部注定能火。

网约车在俱乐部道边儿停下,霓虹灯招牌还没亮,海报贯穿了二楼,上面是老严俱乐部的金牌教练和明星会员的商业大片,看上去很有气势。

张幻想从车上下来,抬眼看到海报便笑了一声:“老严找你拍广告你怎么不去啊

。”

“丢不起人。”

张幻想笑点低,被任延冷淡又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逗笑,支着路灯杆子笑了半天。

从一楼的一道窄门进去,折三折拐上楼梯,到了二楼,就是老严的俱乐部。装修气派,走的现代简约风,看上去很正规。虽然还是白天,但训练场已经十有九满。张幻想在车上时就给老严打了电话,老严这会儿亲自出来迎人:“还以为你今后都不玩了。”他握住任延的手,歪过去跟他撞了撞肩膀。很西海岸的作风,在他这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上显得挺逗。

“确实没时间了,偶尔来散散心。”

“怎么呢?找到更刺激的了?”老严陪着任延往更衣室走。

“收心了。”任延淡漠地说。

老严愣了一下,哈哈笑了两声:“要回去好好上课天天向上了?”

任延“嗯”了一声,神色不像玩笑。

老严第一次见到任延时,就是在擂台上,不过并不是赛场擂台,而是训练场上学员的个人切磋,他在五分钟内干净利落地ko了三个挑战者,大约是觉得无聊懒得比了,便对裁判懒洋洋举了下手,摘下拳套从擂台上翻身而出。

刚满十八岁的任延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同样的桀骜难驯,同样的有一种年轻雄狮捍卫领地的笃定和锐利。老严去后台查了他的身份登记,不死心,在更衣室拦住他,要查身份证。

任延对待无所谓的事情很好说话,两手夹着身份证递给他,一边默声收拾装备,直到听到对方发出邀请:“你刚刚玩得这么不尽兴,不如晚上打打比赛爽一爽?”

那天晚上,任延确实打了个爽,晃眼的灯光和爆开的彩条下,他摘下拳套,垂眼将染血绷带慢条斯理地展开,年轻的脸上面无表情。

观众扔给他的人民币像下了场红雨,他全顺手塞给了开场举牌和中场热舞的模特,后来在学校里撞到张幻想才知道,其中一个就是她。

张幻想当模特也当掮客,帮老严带会员和选手,佣金丰厚,加上又在校啦啦队当队长,一来二去,跟任延熟了一些。不过两人在学校里没什么交集,路上碰到只是点个头。

“你这么久不来,我的女会员都很有意见了。”老严跟他开玩笑,“上次钱姐说一个月给你十五万,让你陪她一个月。”

张幻想又笑,任延扫码打开自己的储物柜,眼眸里波澜不惊:“告诉她,这么穷就别出来混了。”

老严碰了灰,摸了摸鼻子,张幻想捋着自己的长马尾:“任延不行我行啊,跟钱姐说说,性别别卡得这么死嘛,实在不行,我可以穿假的,用起来都一样。”

老严:“……”

任延一肘支在储物柜上,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抱歉,可以让我一个人待着么?”

刚刚还笑谈的两人都安静了下来,老严在他肩上拍了拍:“那行,那你热身,比赛七点开始,没问题的话我就把公告牌挂出去了。”

门被掩上,比赛选手专享的更衣室陷入安静。任延在长条椅上缓缓坐下,十指插入发间,闭着眼深深地呼吸。

安问在干什么?有没有刷朋友圈?有没有从别人那里得知他今天有比赛?得知他输了比赛,会不会安慰他?

已经五点,他跟卓望道应该已经练完卷子了。

任延抹了抹脸,从背包里翻出手机。他在比赛状态下都会设置免打扰,未读消息攒了一堆,很有耐心地逐条翻下,都是安慰他今天比赛失利的。任延的风格就是回不过来干脆就都不回,全部略过,只一心一意找着安问的对话框。

目光一顿,手指也跟着一停。悬停的心脏在看清字的瞬

间无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