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仅不但没打算跟他一起上学,还极有可能是特意挑了这个时间,为了避开他。
第二次了。
上次也是这样,陆仅主动跟他说话、帮他堵维修工、等他出物业办公室,却在他准备下台阶的时候扔他外套、将他拒之门外,让他明白和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历史重演,陆仅又一次释放和解的信号,为他打架、替他出钱、陪他去诊所、送他养猫装备,然后故技重施,兜头浇他一盆冷水。
他昨天晚上睡前甚至还认真思考过和陆仅一起到校以后是不是应该分开走,毕竟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得给同学们一点适应的时间。
全是笑话。
裴箴言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海沸河翻,压抑不住的火气冲上喉头,化为一句呛人的顶撞:“他爱考几分考几分,爱几点上学几点上学,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做好了张谦良大发雷霆找他算账的准备,结果张谦良说:“哼,这就跳脚了。没考过人家戳你痛处啦?”
裴箴言:“……”
将裴箴言打发走后,张谦良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着急忙慌拿出手机给校长打了个电话:“老戴,你说咱们是不是太频繁太没节制了?”
戴校长茶杯举到一半,惊得“哐当”掉到桌上,茶水流了一桌,猛咳了一分钟,才气若游丝地问:“老张,你,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打错什么电话,我就认识你一个姓戴的!”张谦良忧心忡忡,“我是说我们对高二七班和八班的挑拨离间啊,是不是目的性太强了,好像已经引起孩子们的不满了!”
*
裴箴言在楼梯口就听到了一阵明显高于正常音量的早读声音,不消多说,七班和八班又干上了。
八班的后门又关着,他只得走前门,两班交界口是重灾区,分贝响到耳膜不适。
班里每一个人都容光焕发,昨日的萎靡不振一扫而光。
裴箴言隐隐能猜出原因,因为陆仅回来了,两个班的斗志在颓废期后迎来新的高峰。
果不其然,他一坐下鲁智就印证了他的猜想:“妈的,市花你猜怎么着,陆仅回来了!”
裴箴言漠不关心地点了下头。
但他的冷淡没能影响鲁智的倾述欲,只见鲁智悲痛捶桌,懊丧不已:“害!流年不利,咱们一家独大制霸明辉的场面我都幻想八百次了,结果白高兴一场,陆仅这瘟神怎么还赖着送不走了。”
裴箴言托着腮,一言不发静静看惨绿少年表演,据不完全统计,就这么一段话的时间,惨绿少年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三次,眼神更是从头到尾绽放着光彩。
鲁智“陆仅”长“陆仅”短说到下课还不尽兴,高声宣布:“虽然隔壁班的不可说没有转学,但我还是遵守承诺,请班里每个人抽一根中华。”
大圣紧跟其上:“那我也遵守承诺,请全班喝饮料。”
女生发表不满:“那我们不抽的怎么办?”
鲁智大手一挥:“那给你们一人两根棒棒糖。”
裴箴言今天没心思贫,不然他一定会当场揭穿西游组请全班根本就是为了庆祝陆仅没转学。
不是有句话说么,当一个人不停地在别人面前提起某人,无论是夸还是骂,无一例外代表着在乎。
其实鲁智和大圣的心思很好理解。抛开一些女生不可明说的青春期心思不说,八班大部分学生不希望陆仅转学并不是他们有多喜欢陆仅这个人,可明辉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学校,课业任务和学习压力都极重,是两个班之间的战火让他们有所消遣,每天吵吵闹闹,倒也苦中作乐,并不觉得难捱。
一旦陆仅转学,七班失去主心骨,凝聚力必将涣散,和八班作对的底气更将不复存在,那么两个班的学生从此在学校只剩学海无涯。
八班一直处在欲抑实扬的状态中,上课也刹不住车,分外活络,搞得任课老师十分迷惑。
只有两个人精神不振,一个女生因为严重痛经,还有一个就是裴箴言。
全班的内心都或多或少受到了自我谴责 陆仅没转学,这是属于全高二八班的灾难,班长懊丧至此,我却在偷偷高兴。
我是叛徒,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