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在发现自己手上有血渍时就有点不安，心里暗想爱干净的伯爵大约得嫌弃了，果不其然想法刚落的下一秒就听见了对方让他赶紧处理干净的话语。他抿了抿唇，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懊恼自己不够细心，让对方闻到不好闻的血味了。

手上的好擦，但已经沾到衣袍上的该怎么处理？

把衣服脱了？

希尔一边想着，一边掏出绢帕，打算先处理干净眼前的。然而绢帕刚要覆上指腹血渍的前一秒，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修长匀称，骨节明晰，冷白的肤色如同一块温凉的玉，隐隐发着颤，抓住他时像是溺水之人捞住浮木，力道大的让希尔手里的绢帕都没拿住，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他一怔，抬头，正对上伯爵直勾勾的眼神。

对方一副失了神的模样，原本冷淡又矜持的面容蒙上了一层殊色，银发不知何时勾落了几缕，垂在脸侧，有种凌乱的美感。眼眸深处逐渐涌上血意，大片的蔚蓝被血色侵染，像是诱人沉沦的欲孽海，连带着眼尾旁的小痣，都被这血意染的亮了几分。

唇瓣微张，尖牙隐现，略急促的呼吸伴着滚动的喉结。

一副渴到极点的模样。

这是......想吸血了？

视线触及对方若隐若现的尖牙，希尔忽然发觉。

他的伯爵平时过于美好温良，除了一些比较挑剔的习惯和可爱的脾性外，和普通人基本无异，以至于他都忘了这是被教廷忌惮至今的血族。

如今这被教廷恨不得除而快之的人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盯着那点小到可怜的血珠像一个平时讨不到糖吃的孩子，让希尔心软成一片。

真可爱啊。

他忍不住笑了笑，将手举高了一点。

“大人，您想要吗？”

卫烬的眼神紧紧盯着，随着希尔的动作而移动，听见这话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露出极度渴望的模样。

希尔被他看得生出奇异的感觉，指尖不由自主蜷了蜷，而后抬手递了过去，指腹上的血珠几乎就在卫烬的眼皮子底下。卫烬顿时觉得渴意更浓重了，喉咙里有一种火烧的感觉，这让他抑制不住自己，攥住希尔的手，低头含了上去。

舌尖触碰到温热的血，甜美诱人的味道被一瞬抿住，化开，送到深处，自灵魂而来的战栗感愉悦又舒适，稍稍缓解了这种磨人的焦灼饥渴。但下一秒，更深一层的贪念随之而来，比此前更甚。他根本无法被这点血而满足，身体里烧起来的火无法被浇灭，反倒火上浇油，令卫烬眸底的血意更深，那片血色几乎要覆盖住原本的蔚蓝。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理智全数崩塌，脑子里只剩下一道声音——

血。

想要血。

想要咬住，想要刺破。

想要用尖牙狠狠咬下去，换来更多的甜美。

只是在这么做之前，脑海深处残留的一丝他本身作为“人”的微小理智还是抑制住了这种过于嗜血的念头，他紧紧攥住希尔的手扯到面前，神色间一阵迷蒙。

理智和贪欲交缠，难舍难分，使得卫烬更为难受，他眉间深深蹙起，攥着希尔的手垂着眼一脸期求的舔舐对方指腹上缓慢渗出的血。血被舔舐干净暂时渗不出后，又用尖牙试探性的啮咬，咬出一片深深浅浅的牙印。

只是始终像克制着什么似的，没有真的死死咬下去。

指腹上传来的感觉痒痒的，哪怕伤口被反复啮咬，也一点都不疼，反倒是伯爵口腔里的温热潮湿感如影随形，紧紧包裹住那几根手指，间或被柔软至极的东西扫过，让希尔浑身发僵，像是喝了几大杯蔷薇桃酒，脑子晕晕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