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有新的伤疤,”她在他下颌吻了下,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奖励,“这是奖励。”

顾长晋低笑了声:“就这样?”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满足。

自从收到她的家书,他对他这身子可谓是呵护得紧,生怕落下个什么伤又叫她难过掉泪珠子。从前他出任务,从不曾这般瞻前顾后,便是知晓会受伤,也从不迟疑。

可她在信中与他道:顾允直,你的身子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你受的每一道伤,不仅你会痛,我也会疼。

字字句句是她对他的担心,也字字句句是她对他说的情话。便她不在他眼前,他也能猜出她写下这些字时会有何表情。

读罢那信,他当真是想她想得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将那一封沾染着她气息的信笺撕成碎片吞咽入腹。

“昭昭,我想你。”

男人落下这话后,便掀开幔帐,掌了两盏灯,旋即又落下幔帐,倾身向前衔住她的唇。

容舒被骤然涌入的光线刺得瞳孔一缩,却没闭眼。

他在行这事时,总喜欢掌灯,在明晃晃的灯色里看她。

不仅要看她,也要她看他,看他如何沉沦,又如何痴迷于她,要将他骨子里那不为人知的对她的痴狂一点一点袒露在她眼前。

寒意随着滑落的衣裳攀爬上肌理,容舒先是觉得冷,很快又觉得热。

“看着我,昭昭。”

容舒望入他沾满欲色的眸子里,那双惯来沉着的漆黑的眼映着她的脸。四目相对的瞬间,容舒忍不住轻呼出声,“嘶”了声。

方才颠簸在车厢里的急不可耐与迫切再次席卷而来,他的气息离得很近。

垂在榻边的幔帐无风而动,容舒的眼睛渐渐漫上一层水雾。

他低头舔去她眼角的泪花,带着些怜惜,可折腾她的那股劲却更狠了。仿佛他舔走的不是泪液,而是摧残着他所有克制,叫他的理智寸寸溃退的春.药。

完事后,饶是二人已经饥肠辘辘了,也舍不得分离。

容舒搂着顾长晋,他们出了一身薄汗,抱在一起时湿漉漉的,可这会好似也顾不上净不净了,只想将彼此的体温与气息镌刻在骨子里。

容舒虽觉累,但四月不见,自是有许多话说与他听,她在上京做的事,她吩咐人在顺天府做的准备,还有她在大同府做的安排,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与他听,温声细语地絮叨着,如一个寻常的妻对远归的夫说着琐碎的话。

顾长晋认真听着,她寄来的家书里,也会提几句她在忙的事,却不详细。眼下听她说,才知在他离京的这段日子里,她究竟有多忙。

接下来几日,顾长晋更是深刻地体会到这姑娘究竟是忙到何种程度。

不是不心疼她这般劳累,可她是真的喜欢做这些事,既如此,他便也由着她。从前他埋首案牍时,她多半是在一旁看书作画,如今她能做的再不仅仅是这些。

她说她不要被宫里的四面墙圈禁住她的天地,如今她正在撞破那四面墙,去寻找她的天地。而他要做的,不是以疼她、爱她这些借口阻拦她,而是陪着她走,一步又一步。

于是每日里巴巴地驱车去送膳接人的人倒成了他。

直到十二月廿九,离除夕夜还有两日,日理万机的太子妃娘娘终于有时间好生陪陪他了。

这一日傍晚,顾长晋如前头几日一样踩着点儿来接她。

容舒上了马车便搂住他,撒娇道:“都说万事开头难,果真如此,好在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我能有多些时间陪你了。”

顾长晋“嗯”了声,看了看她道:“过两日要入宫赴家宴。”

他停顿片刻,复又道:“昭昭,今岁的除夕家宴大抵会是最后一个。”

容舒愣怔了片刻,听明白了顾长晋的话外之意。

嘉佑帝,大抵是活不过明年的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