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从昨儿顾长晋神色凝重地将她从鸣鹿院带走,藏在东宫开始,容舒便知,他在害怕一些事的发生,而那些事与她有关。

若她问,他不会瞒她,会原原本本地同她说。只容舒的直觉告诉她,不能问,问了,有些事会改变。

她了解他,他亦是了解她。

她不问他便不说,只用旁的方式安她的心。

容舒已经许久不曾似今日这般放纵过了。

她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今儿放纵过这么一趟,便也将自己心底的那些对未来那些不可控之事的不安彻底抛下。

画帘对面的男人静了静,“嗯”了声:“今儿可需要再吃点酒酿方能睡着?”

“不用,明儿大抵也不用了。”容舒笑着道:“盈月她们何时能来东宫?她们留在鸣鹿院可会有危险?”

“我不会让她们出事。”顾长晋道:“上元节之前,我就会安排她们来东宫陪你。”

他需要将盈月她们留在鸣鹿院做一个以假乱真的局,这也是为何现在不能将她们送来东宫陪她。

只他知她喜欢身边有熟悉的人在,幼时一个人被留在扬州以及前世孤独死去的经历,使得她对孑然一身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尽管她从不怨天尤人,且乐观坚韧。

但只要是人,总会有深藏在心底的脆弱。

顾长晋的话叫容舒又心安了不少。

眼下离上元节只剩一个月的光景,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

他留盈月她们在鸣鹿院定是有他的谋划,耐心等待便是。算算时日,指不定阿娘比盈月她们更早抵达东宫。

想到阿娘,容舒心神一定。

她望着画帘外那若隐若现的身影,道:“你不必在此守夜,实在不放心,让竹姑姑与兰萱到内殿守夜便好。”

帘外的人没应话,良久,他道:“不碍事,这样我能安心些,也能歇得好一些。”

容舒站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拔步床。

她今儿玩得痛快,四肢一阵酸软,心神却比先前安定许多,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顾长晋听着里头那清浅的呼吸声,也缓缓合上眼。

这世间再没有哪一件事比她活着更叫他安心了。

他想听着她的呼吸声睡去,也想听着她的呼吸声醒来。

日复一日,长长久久。

接下来的日子,顾长晋一日比一日忙。

只他留在东宫的时间虽不多,但每日都会带容舒去演武场,也依旧会给她守夜。

到了十二月下旬,离除夕只剩不到五日,椎云终于带来了沈一珍的消息。

沈家的商队已经顺利离开淮州,有柳元的人护送着,快则十日,慢则半月便能抵达上京了。

容舒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稳稳落下。

人一高兴就想做些好吃的,索性便带着几个婢女去膳房炒松子糖去了。

椎云去储英殿见顾长晋时,特地提了一嘴儿这么件芝麻大小的事。

他知晓自家主子爱听容舒的事,再小的事都爱听。

果然,顾长晋闻言便勾了下唇角,招来个内侍,嘱咐道:“让膳房的人仔细些,莫叫容姑娘烫着手了。”那姑娘怕疼。

那内侍一走,椎云便继续道:“常吉一直在鸣鹿院盯着,说是前两日有两名轻功十分了得的人,偷偷来了鸣鹿山。常吉按照主子说的,始终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