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福建,借他之手买货。

能让那位“先生”下命令买的货,定然不是寻常的货物。

若她猜得不错,承安侯府里与沈治勾结的是那人的话,她大抵也知晓了这些“货”究竟是何物。

容舒看向柳萍,颔首道:“好,我恰好也有事要与顾大人说。”

翌日一早,一辆马车驶入吴家砖桥。

顾长晋昨夜接到柳萍递来的书信时,便已经知晓蛟凤说的第二个与水龙王合作的人是谁了。

蛟凤说那人行踪十分隐秘,每次与水龙王接洽都是通过中间人递消息,从不当面会见。水龙王原先是十分不耐烦与这般藏头缩尾的人打交道,不过是看在那人财大气粗,且有暴利可图,这才搭理他。

如今顾长晋十分肯定,那人必定是沈治。

至于沈治背后的这位与他通信的“先生”……

顾长晋垂眸手里的书信,眸光渐冷。

“主子,容姑娘到了。”

顾长晋掀眸朝外望去,目光在容舒憔悴苍白的脸顿了片刻,起身迎她,待她进了屋,便对椎云几人道:“我与容姑娘有要事要说,你们在外头守着。”

正堂的门“吱呀”一声阖起。

常吉与椎云面面相觑,一时不懂主子这是有什么话不能让他们听的?

容舒进了屋便开诚布公道:“大人,舅舅前往福建买的货,可是火器?”

顾长晋正在提着茶壶给容舒斟茶,闻言手微微一顿。

他“嗯”了声,把茶杯斟了八分满,推到她面前,道:“的确是火器。四方岛的海寇一直在跟海外几个番国买火器,这一次他们袭击扬州用的火器便来自坲郎国,这些火器威力极大,杀伤力甚至堪比神机营新研制出来的武器。这样一批火器若是运往上京,后果不堪设想。”

容舒沉默地接过茶盏。

顾长晋放下茶壶,看着她道:“容姑娘如何猜到沈治前往福建购买的货物是火器?”

容舒攥紧了手里的茶杯,道:“大人曾说,沈治在十二年前常去山东布政司提盐,且每回去都会绕道青州。沈治去青州便是为了见一个故人,而那故人就在卫所里。”

若不然,怎会那般巧合,一遇到海寇抢货,立时就有卫所的千户大人救下他?

“十二年前,承安侯府有一人就在青州的卫所里任职。”容舒望着顾长晋,一字一句道:“我二伯父,容玙。”

容舒往掌心倒了点茶水,沾水在桌案上写下福建、山东、辽东三个地名,边写边道:“二伯母的父亲在泉州任知州,二伯父原是在青州卫所任职,十年前被调到了辽东都司,在金州任镇抚。”

她最后写下的两个字是“上京”。

“至于上京便是承安侯府。”容舒细长的指尖缓缓划过桌案,将这几个地名串联起来,声音平静道:“大人,我怀疑与沈治勾结的便是侯府二房,至于他们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又缘何要秘密购买火器,要看舅舅和二伯父究竟投靠了谁。”

容舒不敢妄断上京的局势,也不敢擅自揣测是谁站在沈治与容玙后头。

她相信顾长晋会查出来。

只她不知,她这话一落,顾长晋便豁然抬眼,心中似有巨石激浪。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

只因容玙在青州、辽东就职过以及容玙的岳父在泉州任知州这些线索,根本不足以断定承安侯府与沈治一同犯下大罪。

以她的为人,不该因着这些称不上铁证的线索便断定侯府有罪。

那为何,她会如此笃定?

笃定承安侯府与沈治一同犯下大罪?

“单凭眼下这些推测,不能断定你二伯父就是与沈治勾结的人,也不能断定承安侯府卷入此事里。容姑娘为何会如此肯定,承安侯府有罪?”

容舒抬眸望了顾长晋一眼。

为何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