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白低头看着他,没忍住亲回去。
“是吗,看看证件,是谁年龄比较大。”
林项北觉得他在胡搅蛮缠,却依然愿意跟他说一些没意义的废话。
“心理年龄跟生理年龄没有关系。”
周屿白摇头一本正经地亲亲他,像不停宣誓主权的阿拉斯加。
“那怎么办,你刚刚亲口印证了你愿意拥有我。我幼稚的话,愿意拥有我的你算不算幼稚?”
逐渐昏黄的日光穿过云层,断断续续的风吹动树梢,亲吻鱼在海底靠近彼此,戳破同一颗向上蒸腾的泡沫。
喜欢效率最大化的人,愿意在某个人面前时,肆意且不后悔的浪费时间,并且日后回想起来,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快乐,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爱情。
摄像师留下的照片,自然也有两位婚礼主人公跟宾客的合影。
全员的大合照,三五个人的合影,两个人大笑着的打闹。
人员随便组合,随机拿出一张看上一眼,好像都能穿梭时间,回到快门按下去的那一个节点,完整如初地回想起当时的快乐。
婚礼是人生中重要的节点,只是时间一直在走,总有结束的那一刻。
只是回忆起来,好像那天的阳光格外温暖,教堂的钟声回荡在小镇的上空总是悠扬,被周稷砸过花枝的西装染上染色,周屿白克制不住强迫症的吼声依然清晰,林项北笑着叹息制止周屿白的“审判”,边南一大笑着跑过草坪带起的风仍是温热的。
生活总要如同停不下来的齿轮一直往前走,但记忆深刻,有谁忘了什么细节,会有在场的另一个人帮你记得,添添补补,还像当初那样清晰。
朋友们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家人们回归平日里的生活,而两位主人公还留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度传说中的蜜月。
他们有过一次环游世界的旅程,但世界之大,没去过的地方太多太多,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大概也无法去到所谓的天涯海角。
人的双足无法靠一生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但幸好因此拥有遗憾,过完今生,才好更期待来生,继续去看没看尽的风景。
婚礼的整个流程注重隐私,连牧师都请了爱尔兰当地人,倒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照片流出。只是社交媒体上不免捕风捉影,ins上陆续有偶遇败北旅行的路人,有关于他们是否是一对的猜测甚嚣尘上。
信息时代,半真半假,但公司一直都没有出来澄清。
出道太久了,久到好像全世界都理应知道他们的名字,又好像久到全世界都有了无数新的人去爱。
祝福很多,只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尤其是在很多人只是听过他们的名字,却不了解他们分毫时,言语如利剑,刺破的是心软之人的盔甲。
没有软肋的人,不懂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追了十多年的败北批这些年逐渐佛系,她们年纪如今也不小了,从少年时期走向成熟,此刻却再次自发默契地集结起来,守护她们的青春。无论他们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他们自己的生活,关注作品就好,不必去窥探隔着网络现实并不相干的人,究竟如何。
除非他们亲口告知,否则她们不深究,不过度窥探镜头外的生活,给予他们最大程度的尊重。
而年少时期的狂热过去,现在她们其实已经不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如果那会带给他们伤害。
她们不在乎真正的结果,她们只希望,所爱的人能够永远幸福。
就像时隔许久,未曾再频繁出现的桃金娘所发的文字。
[互联网在逃金渐层v:
他们曾在某一刻真实地照亮过我,日光之下,必有温柔月光。
他们是我的太阳,而我愿意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成为照亮夜空的月光。]
温暖永远都不是单向的,无论多少年过去,他们与她们永远是双向奔赴。
你参与了我的人生,又怎么可能未曾改变过我。
幸而有你留在我的记忆里,陪我走过孤独寂寞彷徨。
任何时候,如果你需要我,我会自天南海北,奔赴而来。
回归生活的败北批们也回来了,所有诋毁的营销号下面都有她们的身影,就好像在用尽最大的努力在对她们想要守护的人说——
别害怕。
永远不需要因外界的言语而感到怯懦,爱你的人永远爱你。
如果这世界有人不认同你,就全力奔跑,那样你能听到的就只有剧烈而富有生命力的心跳声,和无差别拂过雪山与大地的风。
当你没有错,就只需要坦然继续做自己,专注自己的生活。
事实证明,对无谓的喧嚣者而言,一切的捕风捉影都会像水波纹般消失,像是未曾关注过,随着不断涌现的信息很快忘记。
只有与之相关的人会记得。
就像粉丝们所希望的那样,周屿白与林项北没有被流言影响,没有因网络上的风风雨雨,而疏远彼此。
时隔半个月,再次有偶遇的路人在ins上上传了一张照片。
发布者带了定位,是在冰岛。
照片上的周屿白穿得很厚,正在揉一只雪橇犬的脑袋。
而他身后的林项北也一身长款羽绒服,则在专心致志地堆雪人,半人高的雪人脖子上有一条蓝色的围巾,多半是从他自己身上摘下来的。
拍摄的路人没有上前打扰,也没带两个人的tag,文字就是简单的“他们看上去很开心,感恩所有”。
照片中的他们就像粉丝希望的那样,专注认真地生活。
现实中,他们也的确是在这样做。
林项北被冻得鼻尖都发红,脸也红,他抖了抖手套上的雪,稍显笨拙地抬起手费劲地拽了拽自己的帽子,努力遮住耳朵。
撸完雪橇犬的周屿白站起身,踩着雪走过来,帮林项北把帽子扶正戴好,将耳朵遮得严严实实。
“好了。”
林项北用戴着手套的两只手捂住耳朵,瞅着他点头:“嗯。”
周屿白皱眉看看他空荡荡的脖子,又低头看看雪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瞥他:“你怎么不把帽子和手套都给它呢?我看羽绒服也给雪人穿得了。”
林项北冻得表情有点不受控制,只好后退半步,仰起脸睨他:“……”
周屿白其实也不抗冻,穿得再多也还是会冷,鼻尖也泛红,尤其是耳朵更是冻得不行。他想摘下围巾给林项北戴上,刚要动作就被林项北反应很快地给按住了。
周屿白看他:“现在知道不行了?你怎么就能趁我不注意把围巾给一个雪人?”
林项北:“……”
他无言,好气又好笑地睁大眼睛:“你有完没完。”
不等周屿白再开口,林项北费劲地蹲下来,拍了拍雪人的脑袋给它道歉:“我下次来给你多带一条围巾。这条我就先拿回来了。”
周屿白在他拆围巾的时候没忍住再次补充:“没事,它不怕冷。”
林项北:“……”
他拍了拍围巾上的雪,没好气地转身:“周、屿、白。”
周屿白见好就收,看着他笑起来:“喝点酒暖一暖。”
林项北摆手:“说什么,我不喝酒。”
周屿白“哦”一声,看着他理直气壮:“我喝。”
“……”林项北不想再跟这个人动嘴皮,他绕到周屿白身后,两只手推着他往前移动,“行,那就快走吧。”
周屿白巍然不动,抱着胳膊镇定扎了个马步,偏头看着林项北费劲地努力推着他走,指指被留在原地的雪人:“你不带着它吗,都想把围巾留给它自己挨冻了。”
林项北推着周屿白,脚下用力向后堆起一小堆雪,终于表情黑下来:“周。屿。白!”
周屿白抱着胳膊的手缓缓放下来,满脸写着老实。
他望天:“我只是不想你冷。”
林项北不为所动,绕过他先往前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周屿白:“……”
他看看林项北头也不回往前走的背影,感觉到林项北好像真的有在生闷气了,不由得扭回头去,看了眼仍然一动不动的雪人。
周屿白盯了这个雪人半天,最终看看雪橇犬,指指雪人:“踹它。”
雪橇犬听不懂,歪头:“?”
周屿白快速看了眼越走越远的林项北,干脆利落地飞起一脚,小学生一样踢了一下雪人。
解气的周屿白总算高兴起来,勾起嘴角哼了哼歌,追上了林项北。
目睹了周屿白这番“报仇”操作的雪橇犬:“……”
我不是人,你是真的狗。
小酒馆里很温暖。
林项北逐渐暖过劲来,看着周屿白喝酒。
桌上还有简单的小吃,两人坐在窗边,眼看着窗外下起大雪。
室外天寒地冻,室内温暖舒服,先后温差明显,让人放松下来以后,不由得昏昏欲睡。
林项北起初只是撑着脸看窗外的雪景,后来周屿白说不能盯着雪看太久,伤眼睛,就专心地安静看周屿白喝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屿白看着枕在胳膊上睡着的林项北,动作很轻地放下酒杯。
他朝过来送餐的服务生笑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换到了林项北那一边坐。
窗外还在落雪,壁炉里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溅起火花。
他看着林项北安心入睡时露出的一小截侧脸,没有意识到脸上浮现出笑容。
大雪一直在下。
等暖过来后走出去,大概会更冷。
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屿白总觉得,林项北在身边的话,好像无论怎样,都不会觉得冷。
他看着他想,睡吧。
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