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有只蚊子。”
季荣生在商场沉浮几十年,什么腌 事没见过,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些印子是怎么来的,就因为知道,他才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
喉咙里像灌了铅,天知道季荣生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僵硬,他问季瑜:“乔姨说你天天出去玩,我给小郭打电话,他说你没跟他在一起,你最近都跟谁玩呢?爸爸认识吗?”
“一个新认识的朋友。”现在不是坦白的好时机,季瑜转移话题,问季荣生,“爸爸,你为什么要辞退乔姨?”
季荣生看他几眼,拉着季瑜到沙发坐下,他拍拍季瑜的手:“小瑜,爸爸跟你说个事。”
季瑜揪紧大腿处的牛仔布料,一颗心悄悄提起来。
“爸爸做生意失败了,赔了很多很多钱。”
季瑜一颗心就这么揪在半空,愣愣望着季荣生,半晌挤出两字:“破产?”
季荣生点头,他温声对季瑜说:“这栋别墅被爸爸卖掉抵债了,过几天我们就要搬出去,御景花园那套四居室也卖了,我们要搬去天英小区,那边的房子比这边小,环境也没这边好,唯一的好处是离学校近。”
天英?那不就是段崇要来接他的那晚,季瑜为了不暴露自己住在高档别墅区的事而在网上搜到的普通小区吗?
他开了个小玩笑,老天却当真了。
“但你放心,爸爸会努力的,等以后再赚了钱还会给小瑜买大房子,肯定赶在你娶妻生子之前给置办好,你不要有压力,好好学力,喜欢什么跟爸爸说,爸爸还给你买,虽然可能买不起很贵的,但肯定不会给我儿子太差的。”
季瑜听到“娶妻生子”的时候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最后,季荣生说:“小瑜,爸爸现在只有你了啊。”
季瑜回自己房间,靠墙坐地上,浑噩发了会呆,慢慢将脸埋进膝盖里。
他对“破产”这个词并不陌生,小学有个同桌,某天开始突然没来学校,后来听说是他父亲做生意失败,欠了好多债,全家搬回乡下去了。初二班里有个女同学,也是家里破产,她爸爸承受不住压力,从39楼跳了下去,她后来也没上学,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