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景圳那孩子认到我名下?”林氏有些不解,“你父亲膝下好几个庶子呢,有你在,他们会给我养老送终的。你莫担心。”说着,还拍了拍她的手权作安慰。

安陵容想起昨日那封信中安比槐对那少年的评价,虽说他也在信中对几个庶子极尽赞美,但安景圳如今不过十四便已考上了童生,这样心智聪慧的人,自然不能埋没了。

想到此,她微微颔首:“他父母俱亡,在族中也没个可依靠的长辈。母亲膝下空虚,到时有他承欢膝下,也能让我放心一些。再者,这孩子很是聪慧,今年竟典卖了他父亲的遗物,去府城考了个童生回来……这样聪明灵秀的孩子,怎么能是那几个只会跟着姨娘在父亲面前卖乖耍滑的人比得了的。”说着,她脸上的笑意便浓了起来,“女儿只是县丞之女,可这腹中的孩子,却是天潢贵胄。母家如今不显没什么,可待他们大了,若安家仍是混迹在县城乡野之中,岂不是女儿这个做额娘的拖累了他们?”

林氏虽说不懂这些,但听着女儿话中淡淡的嘲意,便知道她这一路走来,因着身世受了不少委屈,一时间又忍不住掉眼泪:“是娘没用……”

“怎么会。”安陵容将头轻轻靠在母亲散发着皂角清香的身上,“有母亲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下午时温实初拎着医箱来了,林氏埋怨几句,但终究不忍拂了女儿的好意,便任由温实初把脉施针。

“劳烦温太医,我母亲的眼睛,可还有医好的希望?”

温实初沉吟一会儿,才道:“林夫人的眼疾是早年用眼过度所致,微臣会尽力而为,每隔三日针灸一次,配以汤药,想来能缓解不少。”

安陵容面露笑意,心中又想着,如今距离她生产已不足两月,且温实初曾提醒过她,双生子大多难以等到足月生产,是得再多做些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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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时间转瞬即过,每日有母亲的陪伴,时不时甄嬛与眉庄也要来陪她说话儿逗闷,虽说还是要费心迎合皇帝,叫他对腹中骨肉多些怜爱,但安陵容也觉着这样的日子真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剪秋进了小佛堂,看着皇后在袅袅檀香中越发模糊的脸,轻声道:“娘娘,钟粹宫那位,怕是要生了。”

“哦?”皇后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香插进紫檀泥金刻福字香炉中,“是了,怡贵人怀的可是双生子……早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娘娘,咱们难道不……”

“愚蠢。”皇后一双冷漠的凤眼直直对上她,剪秋连忙低下头去,皇后这才慢条斯理道,“双生子是难得,女子生产本就如同走了一遭鬼门关,一下子便来了两个孩子,便是双倍的苦痛。何须本宫出手,没得又惹了皇上疑心呢。”

她嗤笑一声:“且看看,怡贵人有没有这个福气吧。”

安陵容前世曾经历过一次小产,那时的她心灰意冷,如今再次承受比当初还要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她的心里竟然只剩下一片宁静。

只要熬过去,便能见着两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