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法斯利姆啊……舍弃本心成为王……对你自己又何尝公平……”
菲利克斯以颤抖的双手捧起他的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因为我……才会如此痛苦……所以……就让我承担起所有的恶……还给你渴望的自由……”
这位一生都充满悲苦的可怜人,从未将自己的不幸怪罪到任何人身上,更不曾在心中怨恁过任何人,法斯利姆以为自己被恨着,但其实从头至尾都在被爱着。
“哥哥……”
法斯利姆趴匐在他的腿上,眼泪不停自眼角溢出,蓝色被褥顷刻间印出一片深色。
“还记得……你六岁时说过的话吗?”
菲利克斯倾身轻吻他的头顶,泪水一颗颗自下巴滴落,嘴角却始终噙着笑容。
“你说……你是一只属于天空的雏鹰……待到羽翼丰满……就会振翅飞往任何想去的地方……你会为我带回……拉普纳多山顶的雪花……铎西泽河底的卵石……阿萨坦图草原的野花……”
平静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紧弟弟,愧疚且痛苦的说:“我的雏鹰啊……你本该属于天空……我如何能够看着你……因我折断自己的翅膀……终生沦入囚牢……”
“为了我……法斯利姆……就当是为了我……”
再次睁开时,棕色的眼眸中已经写满坚毅与狠厉,菲利克斯攥住已经没有力气的双手,咬牙道:“挥动起已经丰满的翅膀……从这个该死的鸟笼里……挣脱出去吧……”
他用弯的爪抓紧巉岩;
在太阳身边,在荒山之巅,立在蔚蓝世界的怀抱间。
大海在他下方皱缩;
他站在悬崖之巅搜索,像霹雳一样,自天而落。
(此处为引用,原作为英国诗人alfredtennyson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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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优秀的臣下除了全力完成主上的命令,有时还需要学会对主上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视而不见。
在这方面,塞缪尔成功做到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菲利克斯在打什么算盘,但面对这个大概率会成为学生最后“遗愿”的心结,他选择成为“共犯”,和菲利克斯一同担下这份“恶”。
在里格苏拉最北的阴暗角落里,有一个底层平民聚居的破旧街区,这里房屋低矮、环境脏乱、罪犯聚居,连基本的生活用水和物资都很难保证,几乎毫无治安可言。
薇薇·弗雷斯特的家,就位于这里。
穿过晾满破旧衣物的小巷,避开匍匐在地的乞讨者,塞缪尔最终停在了一扇满是污垢的黑色木门前。
“咚咚咚。”
指节与湿木相触发出沉闷的敲门声,屋内许久都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