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季真

天可汗 西风紧 1558 字 2022-09-13

宇文孝提及亲王国幕府要为薛崇训分忧,二龄也想了些办法。y-_虽然作为薛氏一派的官员,满朝文武见了他们都得谦让几分,但是权限上各有分工,他们仍然没法干预税制国策,大略的方向仍然由中令张说及政事堂诸相公阁老们掌握;不然还要政事堂三省六部等朝廷机构作甚?

左右无策,一日王昌龄便在官署中对张九龄说:“自从刘相公主持革新‘三政’及钱法两税法施行以来,轻徭薄赋利国利民,天下未有怨言却大幅提高了收入,国库今年岁入预计可达三千八百余万缗。照以前的国家用度,这样的境况早已富足并有余,可而今军政两边臃肿庞大,竟到了穷窘之地。”

张九龄时不时点点头,并不言论。

王昌龄又道:“大头还是战争军费,数年以来屡次开边,动辄花费百万缗,尚且不算地方民夫劳力财物。本来是百年功业的大事非得短年月之内强求,若非大唐国力强盛恐已到民不聊生的地步。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劝谏薛郎莫要好大喜功,应该民生安泰为本,稳定周边以和外交,同时裁撤臃肿的官府及军府,盛世不远矣,这也是咱们作为谋臣的本分;而不是去怂恿他的错误。”

他说了一大通大道理,不料张九龄不置可否,却忽然左顾而言它:“你认不认识季真?贺知章啊。”

王昌龄愣了愣,沉默了片刻,没弄明白张九龄为什么要岔开话题,难道我说错了:或者此中不仅牵涉国泰民安的原因,还有薛崇训掌权的考虑?

他一时没想明白,便呼了一口气冷淡地答道:“未曾见过面,但见过他的诗句和法。不知他现在何处任职?在长安没见过。”

“在洛阳。”张九龄平和地说,好像闲聊一样的口气,“季真和我一次外迁的,当时我觉得仕途黯淡便辞官回家修路利民去了,他却遵从了朝廷的调职去了洛阳做官。最近听说他在永业田上种棉花纺白毡,赚了不少钱呢。”

王昌龄愕然:“不好好做官种什么棉花,为小利而舍大义。”

张九龄微笑摇摇头:“出白毡最多的是西州,中原也可以种,不过现在还很少所以卖得贵。(请记住读看网这是好东西,从播种到纺成一匹白毡,花费的人力物力比丝绢少很多,比麻布也费不了太多的力,却比粗麻穿起来舒适美观。少伯想想,庶民大多穿不起丝绢织物,穿那麻布却很不贴身冬天也不保暖,如果白毡不是物以稀为贵,万民皆有衣穿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么?当国者让庶民不寒不饥便为本分也。”

虽然他一口一个利国利民,但王昌龄也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也是增加收入的一个法子,况且目前中原棉少,一开始倒也是暴利。”

张九龄微笑着点头道:“国库并非窘迫,只是薛郎近期急于对突厥用兵,从练兵治军到出征需一次花费额外的用度罢了。我们不在政事堂,只要能出一份力就尽了责任态度,而国策大事,咱们不在其位何必去白劳心思?”

王昌龄沉吟道:“贺知章毕竟是小官,见了专相委托他开口调回长安并非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