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美潜入啦!

一定是那被我称之为前半生的十二年实在过于悠然自得,乃至随心所欲,才导致巨变之后,原本眯着眼睛游手好闲的生活突然掉头,猝不及防给我来了个原地劈叉,从此过上了我并不想要的惊心动魄、紧张刺激、翻车边缘起飞,生死边缘横跳的日子。

没办法,虽然我并不畏惧死去,偶尔还觉得自己无论是哪个状态都无所谓,但至少现在,我能够站在这里的条件,是老爹拼尽全力换来的……哪怕是为了这个,我也得听他的话,要高兴、健康地“多玩一段时间”。

……真是尽会给女儿添乱的没用爸爸!

气鼓鼓地例行完成了每日的思念老爹之后,我转动机灵的小脑瓜开始处理正事。

正事:思考一个一直被忽略的严重问题。

——关于我一个宇智为什么不在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本族,而是出现在是死敌的千手领地。

不仅出现了,名下还即将正式拥有一套房子,一点积蓄,还有几件印着千手族徽的衣服。

不仅有着以上的物质条件,甚至……

“桃桃,生病了不要坐在外边吹风,赶快进去。”路过的一个扣着斗篷风帽的忍者看见坐在门口发呆的我,叮嘱了一句,“今天的药吃了吗?”

“吃掉啦,”我下意识地应道,还举起了手里捧着的碗,“药渣渣都喝掉了。”

——不仅物质上被曾经的死敌接纳,我居然还和这里的千手们建立起了友好、和谐、碰到了还能寒暄几句的人际关系。

这里的寒暄指的是他们路过看到了来几句嘘寒问暖,包括不限于吃了吗,冷不冷,病好了没一类的日常对话,而我负责点头摇头,最后在话题结束的时候补上一句礼貌性的:欢迎回来。

“回来啦?”走神让我花了一段时间在脑子里将这个声音和一个名字对上号,“……大、大芥?”

“哎!”名字很千手的忍者情绪非常饱满地应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神采奕奕地走了。

“?”

这不是第一个给出这个反应的忍者,但每次来这么一出,依旧阻止不了我头上冒出的问号。

我是什么常驻npc吗,为什么最近这些人任务回来总喜欢路过我家和我说几句?

然后转念一想,其实我头上的问号已经够多了,并在住下的这段时间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也不差这么一个,于是我很快地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一边往挡风口缩了缩,顺势换了个姿势托碗,继续思索最初盘旋在脑子里的问题。

所以说,从一个身份可疑的闯入者到就快要融入其中的“桃桃”,这其中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我仔仔细细地将落地后的经历一一复盘,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什么也没有,就仿佛和我突然转折的生活轨迹一样,它就是突然变成这样的。

“怎会如此?”我喃喃地托着空碗喝了一口,不信地又复盘了一遍。

分明在我最开始,推开现在坐着的这间屋子的房门,当然也是我最初醒来的房门,跑到位于最中心的大门口时,我就差被他们用警惕又不善的目光扎成刺猬了,怎么在我一股脑报完死讯,心里都打算好报酬也不要就地跑路的时候……

“请等一下。”预备逃跑的我被一个声音叫住,“你是谁?”

“我、啊啾!”

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憋住打了个喷嚏,深感丢脸,没脸见人的我在心里用力地抱住了一点用也没有的脑袋。

救救,要怎么做才能拯救还没开始就垮掉的气势。

然而事件还在继续,人也还在耐心地等我的回话。

家庭教养出的礼貌让我做不出背对提问人回话这种事,但转过身之后,放空目光,再将焦距悄悄下移不接触对方的视线,也并不是不可以。

于是我慢吞吞地呼吸,压抑着鼻尖的痒意,再慢吞吞地转回身,转换的视野在一片色块中短暂停留,接着变迅速下潜,落在了地上……的蘑、蘑菇上?

大道中央怎么会有蘑菇?

我的眼睛也慢吞吞地眨了一下。

算了,蘑菇也可以。

“我是momo,就一个传讯人。”我瘫着脸——实际上是自觉丢脸到家而失去表情地盯着土里冒出来的那一簇鲜嫩欲滴的蘑菇,语气生硬且冷淡——当然也是同理而失去语言管理地反问:“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本来是没有了。”

说话的声音宽厚而平和,然而不接受忍者的训练不代表我什么也不懂,这个气息厚重又绵长,刻意放缓的话语在尾音处能甚至听到与胸腔的轻微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