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入帝清25

打破宁静的日子来得尤其突然。

小女孩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硝烟中,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害路枭一行人一晚上紧绷着神经的恶兽三目。

恶兽三目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最后重重砸到左方的一块巨石上,伴随着巨石断裂的声音,巨石与恶兽三目一起轰然坍塌。

紧接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子肉眼可见地一颤,路枭起身,看见他痛苦地闭上双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路枭目不转睛地盯着硝烟中快步而来的身影,心跳无法克制的加快。

手中,龙血玉佩依然泛着幽幽红光,滚烫不已。

路枭平时是无法忍受一丝疼痛的,可此时此刻,他忍着手心里炙热的痛,亲眼看着游殊踩着硝火而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却阴鸷无比,手中的匕首正往下淌着鲜血。

分不清是谁的血。

但就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那只恶兽三目的。

路枭睨了身旁男人一眼,见男人脸色苍白浑身无比,嘴里还喃喃着什么,一副被眼前景象吓坏的模样,不由的感到一丝嫌弃,也懒得管他,径直朝游殊走去。

游殊似乎是杀红了眼,看见路枭时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手中的匕首扔到一旁,疾步朝路枭迎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精英们呢?”路枭其实是忍不住想和游殊温存一下的,但对方既然是前男友,主动关心好像就有输了一头的意思,他心里那股傲气憋得难受。

好在游殊先一步问出那句话:“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路枭抓到机会还要嘴硬,“我怎么可能受伤。”

游殊紧接着又问:“唐枭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嗯。”路枭应声,“现在不知道他们掉哪儿去了。”

他以为是他哥叫游殊帮忙问的。

刚说完,游殊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路枭挑眉,问怎么了,游殊也只是摇头表示无事,目不转睛地盯着路枭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褪去脸上的婴儿肥后,眼前的人比以前更吸引人。

哪怕经历这一场浩杰,路枭身上的训练服依旧衬得他气质非凡,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跟他满身的鲜血相比,他确实是太过粗糙了。

游殊移开视线,正要说点什么,嘴刚张开,眼前的路枭猛地靠近一步,像是伸手要往他脸上来。

路枭看着游殊脸上的血很是碍眼,偏偏凑近后又觉得那滴红艳的鲜血在游殊脸上显得尤其性感,忍不住伸手想为游殊擦拭。

游殊没躲,眼睛不错地盯着路枭的动作。

这一瞬间,气氛其实是有些旖旎的。

也正是这一瞬间,一道猛烈的巨响再次响彻天际,又一只恶兽三目与它同类以同一种方式落在地上。

路衍从入口冲进来,打断了二人接下来的动作。

游殊的反应比路枭更快,几乎是听到响声那一刻便倏地将头侧到一旁。

路枭眸光一沉,收手看向路衍。

哥,你真讨厌。

“有没有事?”路衍急急忙忙跑过来。

“没事。”路枭阴阳怪气地微微笑,咬牙提醒,“谢谢路衍训练官关心,你的学生们应该就在这附近,你快派人营救吧。”

猝不及防被阴阳怪气一番,路衍当时就:“……”

他哪儿又惹到这位小祖宗了?

小祖宗还瞪着路衍,着实不像是有受到伤害的模样,路衍哽了哽,在路枭愤怒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把接下来关心的话憋回去,转身带队去找剩下的人。

碍眼的人终于离开,他们之前的气氛也荡然无存。

直到地上昏迷的恶兽三目倏然一动,身旁闪过一个人影,路枭这才想起那个被游殊吓坏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看见他时就变得语无伦次,像是认识他,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竟然发觉那声音也有些耳熟。

路枭神色一凛,疾步走到男人身旁,伸出去的手因为男人身上沾着恶兽三目的血液而收回,但还是越想越气,指着恶兽三目怒斥道:“你一直就在暗中观察我们,这个玩意儿来追我们的时候你倒是看戏看得很爽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认识我?为什么我会凭空听到你的声音!”

昨晚被恶兽三目追杀时,他脑海里响起的声音不是这个男人的又会是谁?!

路枭很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未知的感觉,会让他回想起第二轮考核时在考核房里经历的一切。

那次的黑暗中,他听到的所有对话都没有任何由来,偏偏又像是在暗示什么,叫他心生厌烦。

男人背对二人,像没听见路枭的问话,只是伸手触碰恶兽三目正流血的伤口,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张开口也发不出声,始终一言不发。

“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实话,不然我的训练官可不会放过你!”路枭恶狠狠地威胁,颇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意思。

游殊一头雾水地靠过来站在路枭身旁,充当打手。

“说话啊!”路枭凶恶得像个反派,“我给你三秒钟,不然你的下场就跟这只丑八怪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站在男人身旁正低着头呜咽落泪的女孩“哇”的一声扑倒男人怀里大声怮哭不止,“哥哥不要!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路枭娇生惯养长大,从小同理心就差,很难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哪怕眼前的女孩已经泪流满面,他最多也只是皱皱眉,对女孩求饶的请求充耳不闻。

“三——”

刚开始数,木然的男人也突然崩溃地抱着女孩颤抖。

“……”

路枭蛮无语,心说明明受害者是我,怎么看着受委屈的反而是你们。

半晌,男人抬头,因为紧张,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温润的形象不复存在。

他长吁一口气,叹道:“我姓时,海纳百川的百川,我真的不知道来的是你。”

“那你怎么认识我?”路枭逼问,“在我的训练官杀进来前,你说的那些话明明就像是认识我。”

时百川愣了愣。

路枭面露不屑,嘲弄道:“你可别解释说你一直是个疯子,见谁都说鬼话。”

时百川哑然,失笑。

他刚才确实有想过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怎么着,没理由了?”路枭嗤笑,“要不我给你想个理由?你就说你其实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你了解未来清楚未来,你是在未来认识我的,你知道我会来这里,只是这些作为这个时空的我都不知道。”

时百川怔然,万万没想到路枭会说这些。

紧接着,时百川神色复杂地多瞧路枭几眼。

良久,时百川顶着压力点头。

时百川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帮恶兽三目处理伤口,像是想到什么,也像是在回忆什么,双目失神,渐渐放空。

“你说的不对。”时百川说,“我不是从未来来的人。”

路枭冷笑一声,没好气地瞥时百川。

“但你说的又好像是对的。”时百川呢喃,“事到如今,我不说你们可能真的不会放过我。”

“少说废话。”路枭耐心见底。

时百川一噎,从回忆中抽离,“这件事说出来有点魔幻,但我之所以认识你,是因为我是重生一次的人,你相信我,我不骗你。”

“我相信你。”路枭咬牙,“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怎么想眼前人都不会相信他的说辞,时百川深吸一口气,深深望进路枭眼底,“是真的。”

路枭却懒得跟他对视,非常无语地挪开视线。

时百川失笑,也不恼,没头没脑地笑起来。

“你之所以会落到这里完全就是一个意外,金目它……就是你们口中的恶兽三目,前些天你们那里有训练官捕获到它的儿子,再加上它感应到有人进入禁区,本来只是想赶走你们,但它的模样似乎是把你们吓坏了。”

路枭他们二话不说就朝恶兽三目发动了攻击,恶兽三目又气又难受,那一瞬间确实是起了杀心,但被时百川感应到,时百川这才隔空劝了恶兽三目一声。

谁知道那句话竟然被路枭听见。

按理说,路枭应该听不到他们的隔空对话。

“他长得那么恐怖,会害怕是正常的,你都没见宁醇怕成什么模样了。”路枭又问,“那它为什么要伏地趴在我面前?”

“它好像有些害怕你,在中届河对岸的时候,它应该就是在害怕什么。”时百川也疑惑,打量起路枭,斟酌道:“是不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敬畏的?”

路枭一怔,握紧兜里的龙血玉佩。

如果这玉佩是真的龙血,龙是神物,恶兽三目会害怕也说得过去。

路枭没搭话,垂着眸冷冷地盯着时百川。

时百川还在打量路枭。

他的眼神有些露骨,游殊面色一沉,护在路枭身前挡住时百川直白的视线。

看见游殊,时百川脸色又苍白几分,似乎是对游殊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悲痛地将视线重新放到被游殊打得奄奄一息的恶兽三目身上。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它凭什么害怕我。”路枭不讲道理,“你又对我的训练官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时百川哪敢说什么,“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原本这件事应该会在几年后发生。”

记忆里,游殊也是只身一人杀进来。

他浑身是血,像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路枭。

那时禁区里死伤一片,时百川目前不敢这么早将那片废墟残骸与这里的世外桃源联系起来,看游殊的眼神里充满恐惧。

可重生一次这种事比龙和恶兽三目还要魔幻,路枭压根不信,嘟囔一声,“装得倒是挺像。”

末了,路枭忽然想起什么。

“既然你说你重生一次,那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回答得上来,回答得让我满意,我就放过你。”

“如果你是想问帝国的下一任皇帝的话……”时百川惊恐地瞪着眼,“我不能说,未来不能改变,否则会遭天谴的。”

“谁问你这个了,没兴趣。”路枭侧目,“我很有自知之明,我是个恋爱脑,所以我就问问我的未来,比如有没有又谈恋爱之类的。”

他其实是想问他和游殊的未来,但太刻意,说不出口。

时百川为难地看看游殊:“这个……”

“看他做什么?”路枭瞪眼,绕过来站在游殊身前,“必须说,否则杀了你!”

时百川:tat!

见状,游殊偷偷睨一眼路枭的侧脸,目光落到路枭雪白的后颈,沉着眸色,表情隐晦不明。

眼前的少年凶巴巴的,可在场只有游殊知道,这位少年说杀时百川的话只是一个威胁。

少年不喜欢见血,也没什么耐心。

可时百川被吓得不轻,声音颤抖不止,“真不是我不说啊!是我只在这里见过你们一面,我只知道你们会来,其他的我真不知道!我真的不想参与其他事,我只是个omega,我能做什么?我只想在这里种田!”

阳光洒下来,这片山谷静声片刻。

良久,路枭收敛神色,面无表情地转头离开。

游殊跟上路枭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