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初容壮着胆子抬头去看意昌,顺着他仰转的头颅看过去,便见到壁画之上缺失的一角。
那里一整块石壁被人扣了出去,使得整个完整的壁画遭到破损,在圣庙之内显得份外醒目。
一股寒意从初容脚底蹿进,多年前就被摈弃的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随着这股阴寒之意,迅速随着急速流淌的血液席卷他的全身。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惊惧交加之意,像是既感不安,又有悲痛、愤怒等情绪:
“是十三的脱胎之地!”
圣庙之外,意昌说‘十三已死’时,其他的族人虽说感到严重与不安,但当时都心生侥幸,认为只是意昌的一种猜测。
毕竟黑茧坚硬无比,哪怕神兵利器,也不能破开其防御。
有那古怪的巨茧保护,足以抵卸外部的伤害,保护里面的‘人蛹’才对。
直到这会儿初容等人亲眼看到石壁被破,才确认了石壁凹槽之内的黑茧被毁,自然对意昌所说的话再无怀疑,当下又悲又痛,且愤怒无比。
“是谁!是谁!”……
初容悲怒交织的吼叫声在圣庙之中来回响荡,意昌却没有出声,只是冷冷的仰头望着那石壁半晌。
接着他目光逐渐变得锐利,一一扫过圣庙的每一处角落,不错过闯入者所留下的每一处痕迹。
“人刚离去。”
他们在进来之前,也听到了水流被拨动时发出的声响,从此地满玉壁、雕像及延伸出去的石阶上被泼溅的大片水迹可以推测出,闯入者可能潜入了泉水里。
意昌目光最终落到泉水之中,嘴角狰狞的勾起:
“能入泉中,不受镇气所伤,果然如相仡所说,可以抵挡住泉中的煞气。”
初容听了他的话,愣了一愣:
“您的意思,是指闯入这里的,是——”他顿了片刻,才说道:“宋姑娘?”
意昌笑而不语,但目光之中带着煞气,无疑是肯定了初容的猜测。
初容开始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后面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玉仑虚境之中少有外人来,今日相仡一来便带来了四个陌生人,其中三个青年里,两个与相仡同住一屋,有族人看管,不会出什么乱子。
尤其是其中一人贸然在九泉之时伸手下水,此时断了一臂,经过处理之后正昏迷不醒,同屋居住的另一个青年正照看着他,没功夫随意乱闯的。
就算是有心乱闯,在见到同伴惨状的情况下,这个人见到玉仑虚境中的水,不会自找死路下去。
相仡更不用说,他与玉仑虚境的人打了几十年交道,一心想要获得‘赏赐’的机会,更不会胆大包天,在即将得到意昌‘奖赏’之时惹他不快的。
反之,另一个名叫品罗的年轻人则与宋青小同行,“今夜他逃过伯言的看守,溜了出来,弄出动静被我们发现……”
初容越说,越觉得今晚品罗贸然想救清露的举动恐怕是一场调虎离山之计!
大家将关注的重点全放在品罗身上,却遗漏了搜寻宋青小所住的阁楼。
据相仡所说,此女身上颇有秘密,能抵抗得住九泉中的镇气,这也算是侧面证明她拥有可以下水,且在水中来去自如的本事。
“我去抓她!”
多余的话初容并不说,这会儿时间紧迫,见意昌并未反对,当即便带了一小队人匆匆赶往那宅院的方向。
从圣庙到宅院,相隔数百米的距离,意昌进入圣庙时,里面的人才刚躲走。
这会儿除非她有飞天遁地的能力,否则此时应该还藏在那洞窟之中,无法逃走。
就算她有些本事,圣庙到那房舍之间的距离此时已经布满玉仑虚境的人手,她要想偷偷溜回是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的。
初容此时带人将她所住的阁楼一围,到时搜不到她人,便更能确定宋青小动手的可能了,那会儿要抓她也方便得多。
而这会儿的宅院之内,湘四藏在暗处已经多时了。
不远处,被众人围住的品罗面色惨白,他遭五花大绑,此时躬腰驼背,根本抬不起头。
周围的玉仑虚境的人举着火把,冷冷的看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宋青小还没回来,玉仑虚境的人几乎已经全部被惊醒了。
‘砰砰砰’的走动声不绝于耳,今晚发生的阵仗比当日她闯入圣庙,破开石碑被人发现之时还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