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前边的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依旧红唇潋滟，毛呢大衣配上伞裙，踩着高跟鞋，这就是巴黎的风情。

黄莹莹吃完蛋糕，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了起来，打算去跟老黄和方阿姨汇合去，看看这两个扫到了什么战利品，拿起包转身，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风衣缓缓而来，渐行渐近，黄莹莹看到他唇角的笑。

长久以来的期盼成了现实吗？黄莹莹又反问自己长久以来地期盼是什么？上辈子她很坚定，她在等姜越。现在呢？

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她问：“你怎么来了？”

姜逊志伸手抚过她的脸：“你的阿越，回来了！”

黄莹莹反应过来，他说他是阿越？黄莹莹摇头，她是个清醒的酒鬼，她记得自己那天下午酒醉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梦，她知道即便是自己嘴里叫着“阿越”，姜逊志依旧没有在乎，亲吻了她。

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能把他当替身，他却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对她从未改变。可是如果他不在乎到情愿冒充姜越，她不能接受：“小姜，别胡闹。”

从他的嘴里用法语念出五十年代法国男影星伊夫·蒙当的那首《落叶》前半段的独白：“

我多么希望你能想起

那些我们曾经亲密的幸福日子

当时美过今日

连阳光都比今天的还炽热

枯叶俯拾即是

你瞧，我都没有忘记

枯叶俯拾即是

回忆与悔恨也是……”

姜越给她先念后唱的时候，她没听懂，只知道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别唱了她想睡觉，后来她懂了法语，知道了这首诗讲述的是男女之间旧日恋情的靡靡之音，想听却再也听不到了。

姜逊志留学美国英语非常好，不会法语，而姜越因为家学渊源，才会一口流利的法语，所以他是姜越，他真的是姜越。

黄莹莹泪眼磅礴，她终于等到了，看着这张脸，这张脸是小姜的，姜越因为营养不良更瘦，只有小姜才不肥不廋刚刚好，突然之间黄莹莹又不能接受了，她期盼姜越能来找她，但是她从未希望那是建立在小姜消失的基础上：“阿越回来？那小姜呢？”

“瞎想什么呢？”姜逊志说她，“我从小只有依稀一个梦，梦里河水奔腾，我被人抱住腰，挣扎不起来，我有惊慌，还有牵挂。直到看到了赵家沟的银杏树，等了三年遇见了你，记忆的碎片，一片一片拼凑了完整。我是阿越，也是小姜。”姜逊志低头在她耳边呢喃，“你不用担心晚上会叫错名字，那都是我。”

前面还挺好，她很感动，后半段，这个死东西，确认是自己的情郎，确认是自己的牵挂，黄莹莹伸手就掐：“找打不是？”

被他一把抱住，眼见他低头要吻她的唇，黄莹莹伸手阻止：“在外面，你不要过分……”

他拉开她的手：“这是新世纪了，这是在法国，把你脑子里的老古董抛开，我们试试塞纳河畔拥吻的浪漫。”

黄莹莹仰头，梦里千万遍希望某人某天出现，亲吻她。

黄莹莹放软了身体，抱住了他，闭上了眼睛，感受温热落下……

老黄和方红梅扫荡了一圈，老黄哔哔：“莹莹太懒了，她自己过来，咱俩挑起来就方便了，这个丫头。”

“谁家姑娘这么大了，还天天跟在爸爸身边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么，肯定是跟男朋友在一起的呀！”

“小姜那个小家伙最近在干嘛？我看他们俩也没出去约会，年轻人谈恋爱不是应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莹莹最近忙，小姜也忙吧？你怎么就迫不及待地要嫁女儿了呢？刚刚还抱怨女儿不跟你一起逛街，现在又想着她早点结婚？孩子结婚了，有了小家庭就跟你疏远了。”

“要是许子舟，估计就给莹莹灌输一大堆的话，就真跟我疏远了，小姜不会，小姜……”

黄家强正在夸赞毛脚女婿的好，看见前面自家女儿，嗯？跟小姜？在街头？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