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五日。
时间即将跳到二十四点。
寒山无崎躺在床上,望着发黄的天花板,厚厚的笔记本和心理学书籍塞满整个卧室,系在顶层的结实绳子垂下来。
现在,一切终将结束。
校园里无人的角落,便签上写着,佚名说。
真的能够结束吗?这无止境的轮回。
他不想又一次重新回到一年前,继续过着打工学习睡觉三点一线的生活,烂熟于心的考题、人物和矛盾。
他也不想触摸到几秒后的二十六号,一头扎进一与零组成的海洋,望得到边的人生是没有一丝意义的。
如果轮回不止,就让昨日葬入土中。
如果轮回停滞,就让明天悬于咽喉。
炫目的色彩从电子屏幕里迸发,引得寒山无崎一阵头昏脑胀。
命运又会给予我哪一种审判呢?
活埋还是上吊呢?
人生让我自由地选择自由与否,而我选择了不自由,于是命运卷我入暴风雨。
是的,自作自受。
我则是最低级的祭品。
把过去的一切走马观花,呼吸急促。
童年离得太久,记不清楚。
自父亲死后,自己便摇摇欲坠,在人世里挣扎着下沉。吃、穿、住、行,一人蹒跚学步,扯着笑脸跻身在大人之中,为了满期的奖学金和拖欠的工资对着大声提起他父母双亡的长者鞠躬道谢。
最开始的委屈和愤怒像被抹平的衣褶,套上成熟的玻璃制外壳,只显露出优异的成绩,赞美他独立与懂事的奖杯代替掉脑子。
尽管钱足够他深造学业,但他还是在东京的大街小巷里打着零工。料理店、居酒屋、药妆店、便利店、二手书店,庸庸碌碌地穿梭在繁华的大都市里,闭着眼睛就可以扮演好蚂蚁的角色。
“寒山同学,今天就是我们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了,要去吗?”副班长有些羞涩地站在寒山无崎的课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