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绿萝一颗心越来越沉,栾昇完全不在意她的亡父、她的机智,那她的底牌只剩一张了:“我知道您要找的东西在哪儿。”

栾昇终于挑了下眉毛:“说吧。”

“可我需得殿下一个许诺,才能告诉您。”

栾昇冷声道:“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您会的。”绿萝一如既往的垂着眸子,声音却坚定了许多:“因为没有我的话,您绝不可能找到它。”许是觉得这话太绝对,她又补了一句:“就算您靠自己找到了它,可之后您与孟小姐,就再无可能了。”

栾昇冷漠却平静的玉容瞬时凌厉起来,冰冷的目光似乎要穿过她的胸膛:“这么肯定?”

绿萝掐住掌心,稳住心神:“没错,因为您想要的东西不在我手里。”

栾昇冷笑:“既然不在你手中,你还敢同我这么说话?”

“您这般的性子,我若不这么同您说话,我又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绿萝强逼着自己把话说完:“我也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无论您日后如何,我不求您怜爱,只求能常伴君旁,护住我周家仅余的那一点血脉。”

“你想得倒是不错。”栾昇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拿出一把普通的匕首来:“可惜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绿萝瞳孔瞬间放大,急急往后退了两步,因为语速太快,她的舌头都在打颤:“东西在老夫人那里!我来找您之前给老夫人留了信!要是我回不去她肯定会拆开看的!”

栾昇手上玩弄匕首的动作顿住,凤眸深沉:“你还真是有几分机灵劲在。”

绿萝颤抖着扶住墙壁:“老夫人要是知道了您的身份,她一定不会允许孟小姐继续同您在一起的!您最好放了我,我会想办法帮您隐瞒住,把东西偷出来。”

栾昇闻言竟然笑了:“好啊。”

绿萝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她的心口就被一把匕首从下而上的插了进去。

栾昇对着还温热的尸体难得温柔了一下,脸上还挂着未散去的笑意:“谢谢你指明方向,但是孤,不喜欢被人威胁。”

匕首细小,栾昇掌握了角度,身上也并未溅上一丝血迹,他俯下身子,向仍插着匕首的尸体中放了两样东西,才转身离开。

这次动手可费了他不少银两,栾昇想想就肉疼,不过现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孟家正房中还跳动着橘红色的灯火。

孟老夫人因为浅眠,所以睡得更早些,平日里总是早早就上床就寝了,灯也是早早熄了的。

栾昇远远望着那不同于往日的灯火,心中一紧。

他与绿萝见面不过半个时辰,孟老夫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看了绿萝留下的书信?

他脚下飞快,直直地冲到了正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桂圆的声音响了起来:“谁啊。”

“是我。”栾昇答着,从桂圆不急不缓的语气中听来,正房里似乎一切如常。

桂圆开了门,诧异道:“姑爷你怎么来了?”她探出头四周望望,赶忙闪过身让他进来:“绿萝正好有事出去了,您来得真是时候。”

栾昇看她这模样,放下心来,答道:“我来看看祖母。”

桂圆更诧异了:“您是神仙吗?老夫人今天不怎么舒服,我正准备煎药呢,她还不让我去告诉老爷夫人小姐,说喝完药就好了。正好您来了,也不算我告诉的”

原来没熄灯是因为这个。

栾昇微微颔首,大步进了里间。

孟老夫人正歪在榻上,面色看上去比之前还差了许多。

见他来,虚弱地笑了一下,微微扯动了嘴角:“峦儿来了。”

栾昇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赶忙上前守在孟老夫人榻旁,轻声道:“祖母,孙婿在。”

孟老夫人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别听桂圆乱说。老毛病,喝了药便好了。”

栾昇看她这般模样,莫名有些心慌。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孟老夫人就道:“我乏了,眯一会儿,药好了叫我。”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栾昇压下心慌,没有再言语,迅速起身用目光在房间中四处搜寻起来,这是绝佳的机会,他不能浪费。

孟老夫人能够到的地方不多,不多时,栾昇便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那封信未曾封口,上面写着:“老夫人亲启。”

栾昇抽出来瞄了一眼,确认是绿萝写的信后一刻也没有迟疑,用内力将那封信辗成粉末,扔在了熏炉的炉灰中。

现在还差一样东西,只要拿到这样东西,他就可以实现多年夙愿。

血玉镯易碎,孟老夫人必然会用箱子装好它,而且桂圆今日给他的纸条上写着,她看见绿萝在老夫人私库的柜前磨蹭了些时候,估摸着没干好事。

老夫人私库的柜子很好认,乌黑的柜门,从上到下挂了三把大锁,牢牢地守住里面的宝物。

这三把锁做得还算精巧,但栾昇被孟岚的锁拦住后,就下了狠心去学开锁的手艺,对于现在的栾昇来说,这三把锁不算什么,麻烦的是私库中排成一列的几个箱子和妆奁。

每一个都很精美,每一个都有比柜门上的大锁精巧许多许多的锁扣。

栾昇的额头上有汗滴下。

他知道,那半块血玉镯就在其中,但他却没有办法拿到它。

孟老夫人随时可能醒来,桂圆也随时会进来,孟家其他人,包括岚儿,也有可能会来查看老夫人的情况。

到底是哪个,到底是哪个!

栾昇一边告诉自己不要慌张,一边伸出手去挨个掂量箱子和妆奁的重量,同时拨弄一下锁扣,静下心听锁芯中弹片的颤动。

周遭似乎都变成了一片死寂,时间也如停滞一般,不再向前。只有耳中不断响起的颤音在提醒着栾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终于,栾昇的手停在了一个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