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有次曹守尉也在一旁,听到陈太傅的感叹连连点头,还可惜道,愣头青就是这般,若是太子早早有几个通房外室,也不至于被一个女子迷得五迷三道。

不过陈太傅很快就反驳了曹守尉,说他就是因为有这种想法,才会在十几年前逼得自己的发妻与他和离,后来人家又重新嫁了夫君,有了孩儿,他这些年来还是孤身一人。感情的酸甜苦辣,怎么是他所能感受到的呢。

直气得曹守尉吹胡子瞪眼,却又无法顶回去。

先前散出去的那些手下倒是传来了新的消息,栾昇先前让他们打听的人,已经有了眉目。

鞑靼的二王子乌古斯与栾昇要找的人相貌相符,他不是王位继承人,但是自小备受宠爱,而且他如今不在鞑靼,据说是为了躲避与哥哥间的王权之争,在四处游学。

当王正兵将乌古斯的一副画像呈上来时,栾昇道:“是他。”

这个鞑靼二王子乌古斯,正是他先前在驿站遇见的外邦掌柜。

难怪他的鞑靼语那么熟练,难怪那些鞑靼人在大雨天绕了远路也要来见他。

鞑靼一向与大邺朝交好,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们二王子隐匿身份,在一个荒野驿站中当掌柜?还有栾昇在驿站马棚中所看见的信鸽的粪便,乌古斯是从驿站放信鸽飞回鞑靼,还是从大邺朝四处收拢消息到他的小小驿站中,亦或是,兼而有之?

栾昇重新安排下去,让人去打探这半年以来鞑靼在大邺朝的动静,事无巨细都要上禀。

另一方面,栾昇之前安排的寻找信物的谢参将没将信物带到栾昇手里,却意外地帮助栾昇找到了一个可心的小娘子。

看在小娘子的份上,栾昇没有处罚谢参将,毕竟他确实通过原先的半只血玉镯,抽丝剥茧地寻找到了另外半只血玉镯的下落,只是那半只血玉镯到了孟家之后去了何处,无人得知。

栾昇曾话里话外和孟岚打探过,但孟岚也似乎完全不晓得剩下半只血玉镯在哪里,只是天天戴着她送给栾昇的那只聘礼镯子,从不曾摘下。

他前几日和孟岚说,陈夫子给他在汴京里找了一个活计,他想去试一试,不过孟岚让他找借口回绝了,只说让他多与陈夫子等人相处相处,活计的事儿不急,她对以后的出路也有了个大概的规划,等到了合适的时候,便说与他听。

栾昇不知道孟岚在计划着什么,在抓紧时间忙完忙完自己的事后便缠着她,一定要让她说出来。

孟岚无法,只得悄悄和他说了,她打算放手一搏,找到铁矿石脉之后,再找路子,把这些矿石卖给大邺朝的几位藩王。

嘴上问着自己是不是山匪反贼,实际上却打算去干反贼干的事情,栾昇被自己家财神娘娘想做的事情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冷静下来认真思索了一番。

不得不说,孟岚这个想法,确实很配得上“放手一搏”四个字。

大邺朝如今的几位藩王栾昇再熟悉不过,要说谋反,他们定是不敢,毕竟现在皇位上的老贼自己就是谋反上位,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他们。可提防的久了,藩王们也会有想法——造反没那个可能,但是我得自保吧,不然你什么时候要杀了我,连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单栾昇所知道的,就有两个藩王,一直在小范围的整顿兵马,美其名曰守土尽责,可实际上却都是存了别的心思。

栾昇打趣她:“你不是说这是杀头的大罪,怎么如今却打算豁出去了呢。”

“就算这是杀头的大罪也不代表我要豁出去啊。”孟岚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也不盼你娘子点儿好。”

栾昇没说,他实在是担心,孟岚之前打交道的人,尽管三教九流都有,可大多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现下被自己激了一下,她竟然上来就想干个大的,但和那些手握兵马的藩王做生意,岂是那么容易的。

他表示了自己的担忧,孟岚认真答道:“你说的我自然都想过,可我不怕。我们知道买卖铁矿石是杀头的罪,难道那些藩王不知道吗,如果他们需要这些东西,就说明朝廷给他们带来的其他威胁让他们更不安。”

她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拉住了栾昇的手,柔声道:“我们孟家踏踏实实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不也被人说征就征,既然如此,怕什么呢。我想着让家人平安,但也想让咱们都能过得如往日一般快活。”说到此处,孟岚叹了口气,遗憾道:“当时咱们成亲前,我还说请你吃我院里的葡萄呢,如今可好,葡萄也没了,院子也没了。”

听孟岚这么说,栾昇知道,她接受不了孟家如今的模样,是下定了决心,必要成功的。

既然如此,栾昇也想开了,要是真的捅下什么篓子来,大不了他豁出身份去,给她把窟窿堵上,说不准娘子还能因此原谅他呢。

想到此处,栾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岚儿,你既然下定了决心,那我们就着手做吧。何时开始,我需同你做些什么?”

“那么急干嘛。”孟岚不紧不慢地道:“我都说了,我们不是豁出去做这杀头的生意,反而要让这生意,成我们的保命符。”

很快,栾昇就知道孟岚说的保命符是什么意思了。

她给了栾昇一叠数额不小的银票,让栾昇去请陈夫子辗转打听打听,这次水患的难民,哪些州郡接收的最多,最好能打听到,哪些州郡接收的妇孺多些,而哪些州郡接收的青壮年多些。

这对于栾昇来说是小菜一碟,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的把银票揣在了衣襟中,出了小院去找陈太傅,郑重其事地把银两交到了陈太傅手中:“这是我娘子让我交给太傅的,她想让太傅帮忙查下江南水灾的难民大多流向何处,妇孺和青壮年是哪些州郡接收的多。”

陈太傅看了下那一摞银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殿下,要打探的消息,您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不直接告诉孟小姐?”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栾昇看着陈太傅点银票,忍不住道:“省着些用,如今不必往日,我娘子也节俭了许多。”

陈太傅无奈:“殿下,这是我想省就能省的吗,您若是真心疼孟小姐,不如自己多赚些银两,让她也不必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