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香闺

桂圆和荔枝也没再打扰她,掩了门便出去了。

栾昇溜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么一副美人春睡图。

虽然求了孟岚,让她帮自己找血玉镯,但要是只将此事依赖于她,显然不太现实。

谢参将既然能写下信物在嵩阳孟家,那必然是太傅经手过的消息,不会有差。

栾昇原先就打算双管齐下,一边糊弄着孟岚让她帮忙,一边自己找机会来孟家翻找。多亏孟岚先前告诉了他孟府内部的具体布局,省了他许多麻烦。

他今日先去了库房,结果锁住库房的锁头格外精妙。太子爷平日能靠自己的机敏开点简单的锁头,可这锁头太精细,怕是精通于此的匠人都很难打开,更别说是没学过这东西的太子爷了。

栾昇转身便走,藏到库房前的账房去,准备把库房钥匙偷出来。可天公不作巧,账房先生今日同孟老爷出去了,钥匙也随身带着。

账房里的小童为了推脱来支账的侍从,说还有把钥匙放在小姐那里。侍从自然不敢去找小姐拿钥匙支账,可是栾昇敢啊,他两个转身间就摸到了西厢房的里间,听里面安静无声,便摸了进来。

谁知道孟岚如此勤勉忙碌的人,都快过了巳时了,还在睡着。

栾昇自问不是君子,但也做不出小人行径。可当他看到微笼的轻纱帐中,微微透出的鸦羽长发时,竟然鬼迷心窍的上了前,隔着一层薄纱凝望着那张粉面。

她因为睡着,没有上妆,小小的耳垂也没有戴那碍眼的坠子,更显得可怜可爱。不知为何,她闭着的眼皮粉嘟嘟的,樱唇也紧紧抿着,像是哭过之后的疲累。

昨日她明明也是欢喜的,不知归家后又发生了什么,怎么哭了呢?

栾昇刚想掀开帘子细细查看,外间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正朝她所睡着的内室而来。栾昇稍稍判断了下,离窗太远不好出去,只得先闪身躲入衣柜中,再做打算。

桂圆急急敲门,见无人应答,直接推门而入大喊道:“小姐!不好了!咱家汴京的铺子已全部被征了!”

孟岚本就是浅眠,闻言惊身而起,笼着薄被皱眉问她:“你不要急,慢慢说,何时被征的?为何被征?爹怎么说?是单征了咱们家的还是也征了许多别家的铺子?”

栾昇在衣柜里也蹙起眉头,老贼竟然缺银子到如此地步?对商户们都下手了。

只听桂圆气喘吁吁地回答:“就是前日被征的!汴京的总掌柜连夜遣人送的信,说是要用商铺的营收赈灾!老爷说他接了舅老爷的信后就安排掌柜们把账划走了小半,算是保住了咱家在汴京近半的产业。总掌柜信中还道,除了皇亲国戚的产业,汴京大些的商铺几乎全被征完了,皇上还下令,不让掌柜们离开,须得继续在铺中经营,铺子以后所有盈余全部归入国库!”

用民脂民膏赈灾?这皇上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不但抢了铺子,还要抢人!

孟岚气愤捶榻:“你快来与我梳洗,汴京的铺子已无力回天,须得尽快保全更多嵩阳的产业。”

桂圆应是,快速给孟岚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服侍她穿上了外衫,一刻也没耽搁,就出门了。

栾昇听一阵细碎脚步离去后再无声音,便从衣柜中出来,准备去翻找一番库房的钥匙。

那般重要的东西,她应当是会放在一个既能常常看见,又不会被轻易拿到的地方。

女儿家的闺房精致整洁,找这样的地方不难。他刚刚所藏身的衣柜旁,就有一个檀木的大柜子,又沉又重,还上了两处锁,一看就是放贵重物品的。

这两个锁没有库房的锁精巧,栾昇不多时便打开了,但里面放的东西不是钥匙,也不是宝石首饰,而是许许多多的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