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袖扣。袖扣脱离衬衫没有被主人接在手心,而是直直坠往地面。

“叮当”,清脆声响像是什么危险信号,直击人心。

又是一声“叮当”。黎轻灼脑袋微侧,眼角余光也斜过去了一点。

似乎有谁在他旁边说话。

片刻后,他咧嘴轻嗤,笑出了声音。

“……我要让他喜欢我,爱上我,非我不可,”袖扣一一坠落,黎轻灼挽好袖子,露出洁白附着点青色血管的手腕,抬头漫不经心地说,“等得到了以后再亲手把他毁掉,看他忏悔。”

说完,他将手插|进口袋。

片刻后又掏出来。

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黎轻灼抖动烟盒,一根香烟轻门熟路地从开口处弹出来,被他用嘴巴轻咬住叼走了。

“咔哒”,一簇火苗猛地从点燃的打火机里跳出,黎轻灼抬手掌在火机旁,靠近香烟。在即将点燃星火的那一刻,他猛“吸入”一口烟,又长长吐出。

似乎是被缭绕的烟雾熏湿了眉眼,他满足地微眯起眼睛,却遮不住双眼后面的如数疯狂。

“最后?”他笑容古怪,字句清晰,“一起下地狱啊。”

黎轻灼夹着香烟的手轻轻抬起,无名指和小指蜷着,让手呈枪状。

另一只还拿着打火机的手也举起,放在“枪”的旁边。

下一秒。

“咔哒。”

“砰。”

打火机和故意配音的音效合而为一,并不响亮,却制造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效果。

他的子|弹此时肯定已经穿透了某人的胸膛。

和最开始的情况一模一样,整个试镜厅听不见丝毫动静。

落针可闻。

“……”

“各位老师好我是阚今何,刚进来的时候实在太紧张,忘了先自我介绍了,所以就直接入了主题。对不起。”黎轻灼鞠躬自我介绍,紧张的语气恰当适中。

介绍完却又丝毫不显紧张地将没点燃的烟塞进烟盒,放回了原位;他弯腰把外套捡起来,还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抖完又去捡袖扣。

自然得跟刚才演戏的不是他一样。

过于收放自如。

“……你科班出身吗?”中间的导演从震惊中回神,直勾勾地盯着黎轻灼。

刚刚是盯着他的脸,现在是打量他这个人。

黎轻灼将外套穿上:“不算吧。”

“你知道自己今天要试镜的是哪个角色吗?”导演又问。

我要是知道也不至于即兴发挥了,还被盛许这小破孩儿——现在是大破孩儿,给“毒舌”了一顿。

黎轻灼神色不变地心想:管你是什么角色,只要盛许在这个剧组,我就不会来。

不过听导演这意思,他肯定是演错了。

但还是为了防止导演“看上他”,还是得“自我毁灭”。

“不知道。”黎轻灼满不在乎地随口答,“睡过头了,没来得及做任何了解工作。”

导演脸色果然有点麻木。

“但职业道德绝不能丢,来都来了,必须得走流程啊。”黎轻灼不好意思地冲人笑,鬼畜无害,“实在对不起耽误各位老师时间了,那我就……不打扰老师们接下来的工作了。”

说完他就露着一口大白牙鞠了一躬,真不好意思似的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临到门边脚步又微顿,看起来有话说。

“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