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卜听了这话直接呜不下去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这究竟开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破烂玩笑啊？！

被破烂玩笑给冲击到了的夜卜索性放弃了捂脸。他侧过脸去看那个刚开了破烂玩笑自己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烂的美丽神明，僵硬着声音说道，“不会开玩笑可以不开。惠比寿，我们还是换个事情聊吧。”

周始点头，“好啊。聊什么呢？聊聊你的近况怎么样？”

夜卜觉得自己的近况没什么好聊的，无非就是为了香火钱一直折腰，接受上至斩杀神明神器，下至诛灭人类妖魔的各类恶性委托。可长大了的小神明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呢，他也不好张嘴就来上一声拒绝的“不要”。

周始看出他的为难，便主动道，“要不然夜卜你讲讲你的事情怎么样？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就行。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了解我？”夜卜怔了一怔，声音很低地说道，“我有什么好值得了解的啊？我就是个连神社都没有人给我建，迫不得已居无定所到处流浪的废物无名神啊。”

周始完全不这么想。他道，“你怎么会是废物无名神呢？你是现存于天地间的唯一一位祸津神，不仅长得可爱，性格可爱，而且......”

“等等，你这说的是我吗？”夜卜举手打断了他的话，满眼都是不解，“惠比寿，你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把‘祸津神’和‘可爱’这两个词语连在一起说啊？我不是可爱的神明，我是可怕的神明。”

“......因为你是从恶的愿望中诞生的神明？”

夜卜点点头，垂睫半掩住眼瞳，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货真价实只知道杀戮的祸津神啊。祸津神就是专门给人带来灾祸和不幸的神明，就是为了实现他人的恶愿才诞生于世的。我很坏的，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他抿了抿嘴唇，攥紧拳头给了自己一点勇气后才继续说道，“杀人、杀灵、杀妖、甚至是杀神器我都做过。真正的我手上沾满了鲜血，是个很可怕的祸津神。”

见身旁长大了的小神明听完他说的话后沉默着没有立刻接话，夜卜伸手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眶，垂下头祈求似的小小声地说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惠比寿，你别怕我。”

“我没有怕你。”周始轻叹一声，道，“夜卜，你只不过是在履行自己作为祸津神的神明职责罢了，不应该拿‘可怕’或者是‘坏’这种词来界定。真正可怕的神明是不会觉得自己可怕的，真正坏的神明也不会觉得自己坏。”

夜卜呆呆地回望着看他，“你的意思是，我、我还不够坏？啊不是，我不是真的坏？”

周始笑着说道，“你忘了你救过我的事了么？虽然你是恶神，但却有一颗善心。夜卜，在我看来你一点儿都不可怕，也一点儿都不坏，你就是很可爱。”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可爱的啊。”

对方不仅夸他可爱，还朝他笑了。少年模样的小神明长得实在是好看，只是唇角微微弯起，就好看得像是明珠晕光，让他心跳砰乱。

夜卜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奇异的波动，像喝了清酒，又像是吃了蜂蜜，心情轻飘飘的，心脏也像是变成了一朵飘在瓦蓝天空上的云。他被这奇妙的心情搞得有点头晕目眩，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恶啊，我被你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说着他没忍住往身边的神明旁边挪了挪，把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

周始垂睫，抿抿嘴唇，“......夜卜，你坐到我衣服上的露先了。”

夜卜闻言‘蹭’的一下飞速挪回了原位，那速度快得简直就跟一只被弓箭吓飞了的小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