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毁灭吧赶紧的,叛徒是真的多(10k)

余子清躲在祠堂里,闭上眼睛,开始尝试着联系老羊。

他想从老羊这了解点东西,有关地祇的东西。

跟预料的一样,七楼戒指受到的干扰极大,比安史之书里的干扰还要大一点点。

不过却也不是彻彻底底的屏蔽掉了,因为这里的门户牌楼,就在外面,还是跟外面有那么一点点联系的。

当面文字交流,也有些磕磕绊绊,好在影响不大,网速慢也不至于没法发文字。

余子清将这里的情况,给老羊描述了一遍,然后问道。

“正常方式,如何干掉地祇?”

老羊卡了好半晌没有动,再次卡了一下,他身前便浮现出一页字。

“皇帝发布诏令,罗列罪责,以祭器昭告天地,褫夺其地祇之位。

但这是正常情况,你说的那些地祇,已经化作邪神。

除了破山伐庙,将其强杀之外,便是皇帝估计也没法强行将其地祇之位废掉。

毕竟,那边的地祇,太多了,多到根本不可能以权柄强行褫夺。

必须得让其信众民心尽失,再行废其权柄,才有可能。”

“那种食香人,你知道怎么回事么?”余子清继续问。

“食气者神明而寿。

我曾经在一册残缺的石碑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他们如同地祇一般,以香火之气为食,从此之后,再也不食五谷杂粮。

便是凡人,只要香火之气不断,他们甚至都能多活数倍的寿数。

若是以香火之气为根基,开始修行,行的便是地祇之道。

听你所言,那地祇邪神,已经裹挟一地所有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依存于他。

他们的香火之气根基,全部都来自于地祇。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若是想办法杀了那所谓的县城隍,以其力为根基的那些人,怕是也会死的。

没有香火之气,他们便会如同凡人饿死,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只是寿尽而终。

局势若是都成了你说的那样,那这地方,便彻底没救了。

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若非天翻地覆到这种地步,大兑也不会消失了。”

“先给我说说,你知道的所有有关地祇的事吧。”余子清有些沉默。

大半天之后,余子清从七楼戒指里出来,来到祠堂的破窗口边,看着外面的人。

那些面色青白的凡人,若是忽略掉他们是食香人,看起来倒是也挺正常。

只是有些地方,却又显得不正常。

余子清听到附近有人在讨论妖邪的事情。

城隍庙里的县城隍,重新招募了一些人,都是些备选的人,没有资格去跟着一起分享香火的人,他们反而在昨日的灾难之中活了下来。

城隍庙传出消息,昨日庙会,有妖邪来捣乱,城隍爷与庙中一众灵官,激战妖邪,将妖邪击退,但是城隍庙这边也损失惨重。

他听到那些人,又是畏惧又是憎恶的谈论妖邪。

听到有家长,大笑着说着,他带回来一块很强的妖邪肉,给孩子服用之后,说不得以后就有希望进入城隍麾下效力,猎杀妖邪,保护戊子城的安宁和繁荣。

若非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这便是一派安宁祥和的城池。

余子清看着远处走过的人群,他们每个人,可能都已经活了上百年的时间,可能早就超过了寿数的极限。

若是让他们从食香人恢复正常人,怕是立时就会寿尽而死。

余子清想到了昨日看到的那些穷苦人家,忽然有些明白了。

这大兑的末期,戊子城内,恐怕已经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了,甚至没有一個食香人,还有机会变成正常人。

因为那些有机会的,恐怕都是穷苦人家,早就在大兑最后的几百年里,全部死完了。

便是余子清之前遇到的那位老人,最后恐怕也已经老死了。

若这里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封印,那封印的灾难或者事件,到底是什么?

按照余子清去过的,安史之书里的那些封印,基本都是一整个完整的灾难。

从开始到结束。

而这里,才过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那老人说,这里的县城隍,六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戊子城发展到今日的情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完成的。

这种从一个灾难的中期,甚至是后期,才开始的灾难,余子清一个也没遇到过。

还是说,其实这个时期,才是认定的灾难的开端?

本来余子清试验完香火能不能毒死那八阶的县城隍,还准备试试,强行毁其庙宇,灭其意识,看看能不能夺回戊子城。

只是如今,目之所及,皆为鬼魅。

余子清便断了这种想法。

将其杀了,也毫无作用。

他扛起祠堂,一路向着戊子城之外飞去。

既然还有反抗地祇的正常人在,那就去他们那问问情况,再找到其他进来的强者。

整合一下那些强者的力量,十几个九阶,哪怕基本都是一劫二劫,那也是顶尖的战力了。

按照在安史之书里的经验,丁卯纪年末期,大兑的整体实力衰减的极大。

其实本来余子清偶尔还想过一次,十几个九阶,若是在丁卯纪年末期,估计是能平推了。

毕竟,到了末期,七阶都能当郡守了。

如今看来,这里的情况,跟安史之书里的情况,还是有些偏差的。

有没有可能,不是官方力量弱到不行了,而是太强的,压根不可能当上郡守?

若是大兑整体实力,真的弱到那种地步,为何还能在跟大乾交战的时候,你来我往的打那么久。

尚未尘埃落定的历史,终归还是有些偏差的。

余子清扛着祠堂,一路飞行,看到一条河的时候,从高空中缓缓的飞过。

他看到半空中,仿若忽然出现了一层光华,从天而降,垂落到地面上。

祠堂缓缓过去之后,那垂落的光华便出现了扭曲,仿佛空间凭空拓展开,让祠堂穿过。

穿过了那光华,回头再望去,便再也看不到河流,看不到远方袅袅轻烟,汇聚力量,盘旋在城池之上。

余子清将那间祠堂收起,再次折返回去,飞行的地方,便是正常的世界了。

荒野上虽然荒凉,却也没有那种不似人间的鬼魅气息。

大片的良田里,已经长满了杂草,还有大片成熟的粮食,无人收割。

余子清一路飞到了戊子城,这个时候看到的戊子城,半个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其内破败不堪,有些地方还有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飞入城池,城池的防护,尽数消散,什么威能都没有了。

余子清拿出戊子城的县守大印,光芒闪烁,依然微弱,如若蒙尘。

随便进了一个大宅里,这里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尘埃,至少数十年没有人来过了。

整座城,整体上跟在里世界里看到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是这里的城隍庙,不如里面的恢弘大气。

这里的庙宇,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庙,一点威能都没有。

而还有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就是余子清之前挖走祠堂的地方。

余子清猜的没错,祠堂是不属于里面的世界的,只是因为祠堂的特殊性,非食香人,能在里面看到,也能进去。

余子清探查了没一会,忽然停下脚步,大鬼扛着万魂幡,在余子清身后出现。

一个面带金属面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一座建筑的顶端,遥遥看着余子清。

余子清念头一动,双手掐印诀,连续变换了数十次。

对面那人,微微一怔,立刻收起了暗藏的手段,同样以印诀回应。

这是无面人特有的交流手段,变化万千,只要施展,就能确认对方的身份。

余子清报上的是无面人乙三二的身份,这代表着他得到了乙三二的身份传承。

那带着金属面具人的人飞了过来,凌空行礼。

“大兑无面人,丙八九,见过大人。”

“你看到我,知道我是从哪来么?”

“知晓,乙三二大人的代号,已经封存许久了,大人能得到乙三二大人的代号传承,自是亲自见过乙三二大人。”

“你知道就行,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余子清松了口气,竟然是一个活人,活着被封入这里的人,那他肯定是知道很多事情。

两人落地,丙八九缓缓的诉说这里的事情。

丁卯纪年末期,内忧外患,民不聊生。

大兑封印被滥用,各地各城的豪强,在漫长的岁月里,完成了兼并,他们开始把持所有的重要职位。

一座城一家独大的情况,越来越多。

朝廷威信,逐渐衰落。

自从妖妃之事结束,朝廷秋后算账,清扫相关人等的时候,却不知不觉,又生出一个大宠臣。

这宠臣晋升极快,朋党势力极大。

面对内忧外患,渐渐失去对地方的掌控,这位宠臣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历来朝廷,都讲究平衡,制衡。

地方开始失去掌控,天灾人祸不断,外敌内患接连,那先制衡地方,稳固内部,就是关键。

这好主意,就是开始重用地祇。

毕竟,那地祇,很多都是敕封的当地名望、人品都极佳的人。

而且地祇不能离开封地,离开封地力量便暴跌九成以上,失去了根基,若是身陨,便会死的彻底。

而地祇敕封,只能由皇帝来颁发符召。

以地祇来监管地方,顺带着还能调节当地水文风雨,一举数得。

然后,兑皇便信了宠臣的话,开始施展这一项大改革。

阻力肯定是有的,但是自上而下的强推,再加上敕封的地祇,也都是地方的有德之士,进展的还算顺利。

初始一些年,地方豪强,的确收敛了很多,地祇监察,有时候比无面人都好用。

那频繁出现的天灾,也变少了很多,气候似乎都变得正常了。

然而,野蛮的扩张,再加上那奸佞之臣,立下大功,权力日渐高涨。

慢慢的,事情就开始变了。

地祇的实力越来越强,初始是为了制衡地方,可是当地祇强到一定程度。

再加上,互相勾结,贿赂宠臣,上下一起欺瞒,这上报上去,接受兑皇敕封之人,就开始变了。

从第一个豪强的家中之人,被敕封为地祇开始,一切就开始失控。

地祇的神国,融入到本地,化作里世界,不断的吸纳人,化作食香人。

第一个食香人怎么出现的,怎么转化的,没人知道。

而那时,天灾人祸不断,饿殍满地,食香人的出现,被美化成不得已而为之,从此再无饿殍。

这个时候,其实就是最后阻拦的机会。

但是朝廷奸臣当道,没有去阻拦,反而大加赞赏,大力推行。

食香人不食五谷杂粮,能省却多少资源啊。

而且他们寿数更长,整体上力量也比普通人强,尤其是食香结束的时候,力大无穷,一个食香人便能对战数位普通人,还能占上风。

若神朝之内,皆是如此,整体根基都会变得更强。

这些是奸臣忽悠兑皇的话。

最关键的,表面上看,似乎的确如此,兑皇自然是信了。

再然后,事情便彻底失控了。

预想之中,地方豪强与地祇对抗,慢慢的变成了,豪强地祇是一家。

再慢慢的,那神国遮掩之下,很多事都被隐藏。

还有作为信息渠道的人,也开始被腐蚀之后,兑皇和高层的人,便再也看不到真相。

于是乎,地祇开始强过豪强,地方便成了,以地祇为主的豪强势力。

比之以前更强,更麻烦,再加上人全部变成了食香人,这事便无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