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按着胸口惊喘了许久,开始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想要寻到点什么令人心安之物,证明那些绝非南柯一梦。

没有。什么都没有。

颈上的翡翠玉牌不见了,须弥戒也——

白子游忽然顿住了动作,须臾,将右手举到眼前,翻转着来回打量。

中指上残余着一圈淡淡的戒痕。

正是这道戒痕将濒临崩溃的小仙君拉了回来,使得他堪堪寻回了一丝冷静。

不是梦……翡翠玉牌和须弥戒都被梦泽收走了,千里传音筒也在里面。

温千晓还寻得到自己吗?

白子游低头吻住指上的戒痕,闭上眼睛,仿佛祈祷般安静了片刻。再睁眼,已按捺下心中所有惶恐,重新打起精神来。

他环顾四周,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这间软禁自己的屋子并不大,只摆放了几样简单的家具,但细看之下,漆面崭新明亮,连帐幔都是轻软的绸缎,跟青崖山上的寒酸草庐大有不同。

造出这个么仿品,梦泽究竟想做什么?

白子游拽住手腕上的秘银锁链,爬下床,一步步慢慢朝门口退去。不多时,锁链便发出一声清脆的绷紧之音,意味着长度已经到了头。

看来柳莫书允许自己活动的范围还是挺大的,屋子里大部分的地方都能去,包括门窗附近。

既然他如此放心,那么外面应该是个很难逃出去的地方,比如有着阵法禁制的隐秘山谷,再比如认了主的秘境。像这种飘忽不定、行踪难觅的空间碎片,一旦认主,若非主人允许,想要出入简直比登天还难。

白子游更倾向于后者。

他摸到窗边瞧了两眼,绿意盎然鸟语花香的,看不出什么名堂,又坐回到床上,皱紧眉头思索起来。

脱身之法暂且不论,保全自己最是要紧。就目前来说,魔尊的那个赌约,远不如自己的质子身份好使。

除了宁云深这个疯子,三界内无人愿意见到战乱再起。

如若送去无名宫当做抵押的质子失踪,那魔尊便有了再正当不过的理由,撕毁天堑之约:云境失信在先,孽海毁约在后。

丹霞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老老实实帮着把失踪的质子寻回来,以求息事宁人,不然整个云境都会被戳着脊梁骨骂,丹霞自然也免不了声名大损,云境内指不定要生出多少无谓的乱子来。

这些,梦泽不会想不到。

但他既然敢罔顾丹霞的威胁掳走自己,那就意味着……意味着什么呢?是发现了自己辛苦隐瞒的补天石的秘密,还是他想要背叛丹霞?

一时间千头万绪,白子游再度陷入了迷茫。

屋门忽然一声轻响。

梦泽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了一个白瓷罐子和茶盏。

他对白子游明晃晃的敌意视若无睹,放下托盘,从瓷罐里倒出一点清水,端给小仙君道:“睡了这么久,不觉口渴吗?尝尝,这是本君命人采到的新鲜的百草露水,以前你最是喜爱。”

白子游不为所动:“我睡了多久?”

“也就两三日。”

“你把我掳来这种地方,想做什么?”白子游对他厌弃得要命,恨不得抬手打翻掉那杯水,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我是云境送去无名宫的质子,丹霞不会坐视……”

“掳来?”梦泽搁下水碗,诧异道,“本君是在救你,真是不知好歹。”

白子游:“?”

那眼神实在太过真挚,说得又那么理所当然,他只觉可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