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宛仰着脖子,把苦药汁子一饮而尽。

她捏了两个杏脯丢到嘴里,听吕若讲她晕过去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日蔚景逸带着她,只差一点就能逃出那片密林了。

而护送她的人当中,没谁有蔚景逸那么好的轻功,可以安安稳稳地跳下来还毫发无伤,是以任坤雄他们只得从坳口绕路,从山林的另一端赶来。

好在是赶上了,不然他俩的小命就真就交代在那里了。

周妙宛还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她感叹自己福大命大,若非是刚开春天气凉,瘴气散得再快一些,那是真的神仙难救了。

她又问:“可逮到贼人了?”

吕若说:“逮是逮了两个活口,但他们咬死了是见财起意,不肯交代背后主使。”

其实不说,周妙宛也能隐隐约约猜到一点。

左不过和李文演有仇的就那么些人。

她这个王妃可真是一天好日子没过上,成日尽受牵连了,这样下去有九条命也不够折腾的。

得知凝夏更是在那场混战中中了流矢,伤了腿,如今还卧床不起,周妙宛越发坚定了同李文演和离的念头。

相比自己涉险,她更不愿把不幸带给身边的人。

烈火烹油的富贵,她消受不起,李文演爱给谁给谁吧!

听得周妙宛醒了,任坤雄亦来求见。

见这个板肋虬髯的汉子背上也背着一束荆条,周妙宛眉心一跳,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任校尉,你这是……”

他单膝跪地,抱着拳字字铿锵:“负荆请罪!”

周妙宛扶额:“不要告诉本宫,是蔚景逸教你的?”

任坤雄有些茫然:“娘娘您怎知?”

既而他说:“臣下该死,那日护驾不周,差点害死了您。”

周妙宛仔细想了想那天的情景,道:“怪也怪不到任校尉你头上,那日若不是本宫和蔚统御执意要走山间过,也许根本不会遇险。”

任坤雄狠狠摇了摇头:“不是的,娘娘。抓住的那两个活口臣都审过了,他们虽没交代幕后主使,具体谋划倒是吐了个一干二净。”

面相忠实的他眼中尽是杀意:“他们在县城中得知了我们的行踪后就一路跟随,就算我们不进山,往前走,他们一样会找时机伏击我们。”

周妙宛笑道:“千日作贼总有一得,千日防贼难免一失。左右本宫还活得好好的,任校尉莫要太挂怀,起来罢。那此次我们要停留多久,何时再启程?”

“人手折损,不宜启程,蔚统御说已传信京中,等援兵到了我们再启程。眼下我们谎称是护送您这个富商夫人回京,歇在了安泰郡青阳县城。”

周妙沉吟片刻,理清了思绪,道:“本宫晓得了,任校尉先回吧。以后可别听蔚景逸瞎支招了。”

她看着任坤雄转身离去的背影,觉得他背的荆条怎么好似和蔚景逸背的是同一捆?

周妙宛哭笑不得。

这两人真是……旗鼓相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