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谢依本以为塞希图斯按照"潜规则"放弃了,然而对方却不按规则出牌。

他拆了信,出于好奇,隐秘的渴望和些许的虚荣,把送来的玫瑰养在花瓶里,但依旧不见塞希图斯。

谢依知道自己,只是看了看这些热情洋溢的信就心生希望,要是和塞希图斯见面,那一切就完了。出于保全自己和维护自己的道德形象起见,在成年人理智的指导下,他把自己牢牢的关在屋子里,却任由自己在塞希图斯的甜言蜜语里想入非非,在梦中实现爱情。

他懈怠工作,整日埋在纸堆里飘飘然不知所以,不锁上窗户,但又假装冷若冰霜。

摆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暗地里却研究如何延长玫瑰的花期。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月。

谢依本来以为塞希图斯的热情会褪去,毕竟他理智上并不相信塞希图斯真的爱他,付出的成本过高而得不到回报,是会让人理智抉择后放弃的。

他送了一份新的清单过去,上面列满了各式各样的材料。

谢依并不想复活兰洛克,他的举动不过是一个提醒,摆出不为所动的姿态,提醒塞希图斯及时放弃。

然而他送去清单后迟迟没有回音。

这在谢依的意料之中。

他没有深究的意思,因为反正他也不是真心要复活兰洛克了。

他开始收拾东西,预备离开。

他已经享受的足够了,现在正好能带着回忆体面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巫师塔里,继续自己安全规律的生活,闲暇时看看那些热情洋溢的情书,想入非非一会。现实是危险的,但幻想是完美而安全的。适可而止总比跌入深渊来的好。

谢依的态度没有过多掩饰,塞希图斯因而明白,他对自己的殷勤是很受用的。

不过受用归受用,接受是绝不接受的。

但他并不气馁,依旧在清晨时分攀登上那潮湿的阳台,他灵活而矫健,这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只是今天稍微有些异样。

他轻巧地推开窗户,屋内的陈设冷清了许多。

大多是呆滞僵硬的原有摆设,巫师的私人物品几乎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这是一种无声的告别,塞希图斯清楚。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下东西离开,如巫师所想的接受这个结局。

塞希图斯沉默了一会,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他最终顺着敞开的窗户爬进了巫师的居所中。

他想要更进一步,却被阵法阻碍了。

——谢依并没有完全被爱情所迷惑,他很明白,塞希图斯想要阻止兰洛克复活的最简单方法就是杀了他,因此一些防备极有必要。

不需要任何提醒,塞希图斯也明白了谢依的动机和想法。

他不惊讶,也不觉得受伤,因为他早就明白谢依的本性,这是理所应当的。

一片寂静中,他站在原地等待了起来。

一段时间过后,他和推门进客厅的谢依打了个照面。

"早安。"塞希图斯冷冷地微笑着,他单刀直入:"您要走?"

"是的。"

除去一开始的慌乱,谢依冷静下来,他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

塞希图斯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尖刻的笑了:"怎么,收了我的情书,我的花,现在您却要走?"

谢依皱了皱眉,"能不能不要耍这些花样?我们都知道那是假……"

"假的?!"

塞希图斯深吸口气,他微笑了,分开的两半重新合二为一,他天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暴虐的光,他恨不得把说出这句话的谢依撕碎了吃下去,又想要把真心掏出来让对方看清真相。

"你不相信那是我的爱?为什么?因为那些话是用墨水写的吗?"

塞希图斯挑起眉,缓慢而诡异地笑了:"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补救。"

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左肩上,鲜血往下流淌,塞希图斯毫不在乎地把匕首拔出来,丢在地上,他右手沾着血,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我爱你"。

塞希图斯并不像某些天真过头的年轻人那样,认为鲜血和伤口能够唤起冷酷无情者的爱怜。那么他这样做难道是因为被激动的情绪冲昏了头?

当然不是,他已经将分开的两半合二为一,热情又有了阴谋来支配,他深谙谢依的本性,也看出了谢依掩藏在冷酷外表下的特殊情愫,他很肯定,谢依在乎他。

谢依收了他的情书,保存了他的玫瑰,然而却不想要他这个人,只希望在情书和玫瑰的陪伴下自我想象。

安全的,惬意的,想象。

塞希图斯知道谢依会这么做,他早就知道,谢依并不大胆,还善于明哲保身。

简单明了的说,谢依不肯承担风险。

他痛恨谢依这一点,然而也爱这一点。

可凭什么?

一切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既然选择收下他的东西,就得连同他这个人一同收下,这是一桩绑定的买卖,拒不接受讨价还价。

但首先,他得从这个法阵里出去。

撕裂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塞希图斯望了望谢依的眼睛,微笑。

这一幕冲击了谢依的理智,看着塞希图斯肩上的伤,他再也不能冷静了,他解开了那个防御阵法,急促往塞希图斯的方向走过去,拿出一瓶治愈药水要让塞希图斯喝下。

"您真是太好了,但您干什么要管我的死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