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兆夜浑身肌肉绷紧,手指收紧,目光冷凝。

孟饮冰怎么会在这?

他从那群保镖手里逃脱了?

原本以为他留在保镖那边,这群亡命之徒至少不会真的对他动手,但他逃脱之后没有直接离开,反而跑到这个地方来找自己,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苏兆夜眼神有片刻的动摇,很快恢复平静,只有呼吸稍显急促。

“你……”他从齿缝挤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一向知道孟饮冰爱他爱他的很疯,但没想到能疯到这个地步。

这种爱有时候真让他无力,孟饮冰永远只知道爱,永远看不清大局。

如果刚才孟饮冰没有走出来,而是赶紧报警,或许他们已经获救了。

两名歹徒这时候总算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满脸惊骇,甚至浮现出后悔的神色。

刀疤脸咬牙切齿,低声问同伴:“这就是老板口中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情人?”

同伴恨得牙根发痒:“和照片上一样,但……这群豪门的老东西心真脏,竟然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

刀疤脸呸了一声:“如果能活着回去,别让我逮到他们!”

孟饮冰的灵魂经过无限流游戏的强化,五感极强,闻言凉凉地扫过歹徒和苏兆夜,眼神冷厉阴狠,带着常年闯荡无限流世界的鬼气森森。

两名歹徒死死盯着他每个动作,掌心潮湿,刀柄握在手里都打滑。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对视一眼,脚跟悄悄后移。

孟饮冰扯起嘴角,呵地冷笑一声。

两名歹徒心中大叫不妙,硬着头皮转身。

孟饮冰不等他们迈开步子,抄着排水管,三步并作两步,欺近他们身前,劈头盖脸砸了下去。

塑料管呼啸而至,空气仿佛忽然间粘稠起来,如同透明果冻,挤压着歹徒们的身躯。

两名歹徒肝胆俱裂,拼命想退后,可关节刺痛不已,像有小针在扎一样,他四肢都不太受控制。

“走开,你不要过来!”

刀疤脸满脸崩溃,叫嚷着,声嘶力竭,砍刀拐了个弯,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击伤孟饮冰。

然而孟饮冰手里的排水管就像长了眼睛,轻松避开他不成章法的乱砍,顺着空当,精准抽在他肩膀上、手腕上,随后在空中一转,狠狠砸在他同伴的脑壳上。

恐怖的力道顷刻爆发出来,轻飘飘的塑料管在孟饮冰手中,比那钢管还要坚固和沉重。

刀疤脸的同伴两眼一翻,连挣扎都来不及,一头栽向地面,身躯和地面相撞发出重重的闷响。

刀疤脸肩膀、手腕被震得发麻,再也握不住砍刀,哐啷一声脆响,他倚仗的武器砸落在地。

心头惊惧万分,刀疤脸骂了句脏话,下意识想去挟持苏兆夜。

孟饮冰灵魂受伤,爆发受限,三下之后略有些脱力。

他稍微缓了一下。

苏兆夜沉沉看了他一眼,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出生在e国,那里可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

苏家更是有十几个分支的大家族,家主并非一直在某一支里选择,所有适龄男子都可以参与竞争。

权力往往伴随着责任,但大多数目光短浅的族人看不到这一点,为了获得家主之位无所不用其极。

人为的车祸、微量.毒.性长期却致命药品、淹没了无数条生命的大型喷泉……

苏家有太多不可对外人道的阴私,而他也经历过群狼环伺的日子。

无论面对怎样的危险,包括一手带大他的爷爷和救过他命的小叔叔在内,苏家人都不会有一点在乎。

——这是家主必经的磨难。

他的母亲倒是会为担心他,然而伴随着虚假温情的,往往是她“你一定要给我争气”“踩下那些情妇和私生子”“你是你爷爷亲手养大的,你必须成为家主!”的反复叮嘱。

没有人是毫无所求对他好的,除了孟饮冰。

从和他认识起,孟饮冰就一直发疯一样地爱着他,爱到无欲无求。

甚至连性命也不要。

明明有机会自己逃走,却还惦念着他,不肯离开。

明明可以选择更安全的方式,却愿意为他迎上刀刃。

非常的不理智,非常的不顾全大局。

这种疯狂的爱他不太能理解,以前也从未见识过,可他还是受到了震动。

苏兆夜用力闭了闭眼,面对空手而来的刀疤脸,不退反进,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竟把他又生生踹回了孟饮冰身边。

孟饮冰瞥了一眼苏兆夜,再次提起排水管,从侧面袭去,对着壮汉没有防护的脑门,就是梆地一下。

刹那间,壮汉脑子嗡嗡作响,恐惧地望向孟饮冰,浑身脱力,直接晕了过去。

孟饮冰舒了口气,停下动作,闭着眼平复爆发后的脱力。

苏兆夜站在不远处,定定看了孟饮冰一会儿,狠心激活了信号发射器。

他这个情人以前说在孤儿院学会了打架,原来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不但会打,还打得不错。

那以前他是因为害怕自己不喜欢,才一直小心压抑?

“饮冰,我们不要闹了。”苏兆夜突然开口,“听话,这次你必须得走,不是我心狠,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对你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