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她从外城来时候,已经从本城媒婆那里打听出顾少爷油盐不进,还当是她们功力不够,谁知自己这回也踢了个铁板,这回看来远真是这少爷是个榆木疙瘩,白瞎了那张俊俏脸!婆子喘了几喘,打算歇会儿重新来战,谁知那孩子打了瞌睡,林月圆便趁机要丫头带着婆子和孩子回去,又哄那婆子留下喜帖和生辰八字:“我再好好劝劝他!老爷老太太离不开这孩子,你们带了他先回去吧,我吃了饭再走,不必来接了。”

一送走了媒婆,那面无表情的顾清瀚才忍不住笑起来:“哎呀呀,都说那长舌妇老婆子才替人做媒,怎么少奶奶也做起这个营生了?”

林月圆窘迫至极:“都怨你,在我那痴情的小姑子面前晃悠又不肯要她!要我受这夹板气!”

顾清瀚笑着戏谑:“啧啧啧!就你这刁钻的性子,也该受受气了,我说你怎的进来就问穆鲲,原是心虚。”

林月圆哼道:“怎的不心虚,上次只因我那小姑子多看你几眼,他便不许我带她来找你,若是这次知道了我替她来说亲,恐怕连我一起轰走了!再不许我回娘家哩!”

俩人正开着玩笑,小丁子敲门进来:“少爷,饭菜都得了,您和少奶奶一起来饭厅吧!”

顾清瀚起身领着林月圆往屋里走,林月圆瞧着他那英挺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清瀚哥哥,你这一生……都不娶妻生子了么?”就算是同那土匪有情义,却也真的肯为他不再娶妻生子,不顾及香火延续不在乎流言蜚语吗?

顾清瀚替她拉开椅子,自己也落座:“不娶。”

林月圆已是经历过爱情的人,当年的青涩不在,知道情难自禁,却也心存疑虑,难得穆鲲不在,便问出自己的疑虑:“清瀚哥哥,我同赵申,在一起是因为志同道合,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信仰。当初他成婚半月便要去当兵,全家只有我支持他,我嫁入他府中,同他有了骨肉,他日就算是有了变故……我、我也算有名分有子嗣……倘若有一日,你同穆警长……清瀚哥哥,我只是关心你,并没有别的意思。”

顾清瀚替她布菜,并没太在意林月圆的担忧,只是接着她的话由说:“你是说我和穆鲲差别太大?我同他做了夫妻,却没有名分,若是分离,落得个人去楼空?”

他这样直接的说出口,到惹得林月圆有点不知所措:“我……我不是……但是总归你们俩个都是男子,我是怕你不能长久……感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到的,说有便有,没有也便没有了……”

顾清瀚瞧着她一脸认真,终被她逗笑,他放下筷子道:“若是不能长久,也无非是各走各路,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看你支支吾吾,不是担心我,而是担心起来你那个三年未归的丈夫了吧。”

林月圆被他一下子猜中了心事,低头不语了。

顾清瀚安抚她道:“人同人相处,总不见得事事顺心。个人性格不同,要一起过日子,就要有取舍的心思,他虽然独自去了参军,可若是没有你在家里替他孝敬父母照顾孩子,他怎么能放心去打仗?”

林月圆听着顾少爷的开导,心里头一软,眼圈也微红:“我也不知怎么了,当初我为了信仰能抛下一切,心里也是百分百愿意他去的,只是如今已经快三年了,通信也不再同我亲昵,我这天天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顾清瀚劝慰她:“虽是他自己参军,实现的是你们两个的信仰。即是相爱,便不要生那些心思,凭白给自己添烦恼。”